不知过了多久,沈淮安被母亲魏春华叫醒。
“安安,起来吃饺子了。”
睡眼惺忪的沈淮安扭头看了眼晦暗的天色,茫然问道:“几点了?”
“点了,快点起来,吸洗手吃饭。”
沈淮安爬了起来,踢着拖鞋,摸进卫生间。
洗了把脸,精神了许多。
来到堂屋,饺子已经盛好,魏春华贴心的给儿子打了一小盆凉水。
刚出锅的饺子用凉水镇一下,是沈淮安从小吃养成的习惯。
不管是水饺还是干贴饺,都是如此。
父亲沈崇恩坐在桌前,抿着一小杯白酒,约莫二两。
悬挂在堂屋天花板正中心的吊装电风扇“呜呜呜”的转个不停。
大屁股彩色电视机里放着一部重播了好几遍的谍战片。
耳边除了剧中角色对白以及配乐,依稀还能听到屋外的蛙鸣虫叫。
一两白酒下肚,年近半百的沈崇恩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看着儿子。
“什么时候回去?”
沈崇恩用筷子拨弄着盆里在水中漂着的三个水饺:“我不准备回去了。”
沈父的目光一凝:“不回去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崇恩抬眼看向电视机屏幕,此时男主抱着左肩负伤,嘴角溢血的女主,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话。
“龙京条件好,但消费也高,我一个应届毕业生,挣不了多少钱,我打算过段时间去市里看看。”
沈父望着儿子,许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魏春华端起一盘饺子往儿子的盆中扒了七个饺子,瞪了一眼丈夫:“安安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主意,你跟着瞎掺和做什么?”
沈父瞅了一眼妻子,闷声看着电视。
魏春华看向儿子,眼神宠溺:“不回去就不回去,去市里就挺好,反正安安学历摆着呢,肯定能找到好工作。”
沈淮安一口旋了三个饺子,闻言咧嘴傻笑。
“慢点吃,有的是。”
沈崇恩和魏春华就沈淮安这么一个儿子,作为家里的独生子,沈淮安从小就很受宠。
都说“慈母多败儿”,小时候的沈淮安的确不争气。
小学时候,沈崇恩几乎是三天一打,要不是不打,沈淮安都敢上方掀瓦。
沈崇恩记得很清楚,小学毕业那个暑假,儿子跟村里几个男娃去水库游泳,结果沉了底。
被捞上来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不但一改往日的恶习,而且还变得乖巧懂事了些。
自那以后,唯一一次忤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是决定要走艺考这条路的时候。
除了这个,沈崇恩几乎没在操过什么心,只管挣钱补贴家用。
如今沈淮安大学毕业,本应按部就班的找个工作挣钱,不料几天前突然打来电话,说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沈崇恩还是从妻子哪里得知儿子要回来。
否则当时如果是沈崇恩接的电话,肯定会拒绝。
那可是龙京啊,龙国的首都,多少人想往的地方呢。
没想到,儿子竟然不准备回去了。
沈崇恩心里有点生气。
临睡前,沈崇恩自己也想开了。
不去就不去吧,他老沈家就沈淮安这么一棵独苗苗了,待在身边,也放心。
至于挣钱不挣钱,沈崇恩看的很开。
反正自己还能挣,儿子也还小,不指望他能挣什么大钱,只要能挣够自己花,暂时也就不用操什么心了。
妻子翻了个身,面向丈夫。
“这么多年也没听安安说对象什么,你说他有女朋友吗?”
丈夫伸手挠了挠大腿:“你去问他啊。”
妻子没好气地拍了丈夫一巴掌。
“你不想抱孙子,我还想抱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