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笑声吓了一跳,正在端壶的手不自觉的哆嗦一下,差点将壶摔了下去,赶忙将壶在桌上放下,然后忍不住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门口已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颜色鲜明的血红色长袍,一张脸长得恐怖至极,巨大的刀疤从右侧的太阳穴一直延伸到了左边的下巴,贯穿了整张面孔,嘿嘿笑起来的时候那刀疤就像一条蜈蚣在脸上蠕动,说不出地阴森诡异。
冷笑的正是这刀疤男子,他虽然已经到了门口,却没有走进来,只是默默站在边上看着,一双眼睛在客栈几人身上上下打量,那眼睛里不带任何感情,仿佛面对的是一块块砧板上的鱼肉,正考虑着从哪里下刀。
叶子凡实在想不通方才还盛气凌人的五个人,怎么会对他如此害怕,看这五人的表情,这个刀疤男子简直不是人,是鬼,被这个人的目光一扫,五人似乎连腿都软了,连坐都坐不稳了。
看了一会儿,刀疤男子伸手从兜里取出一个火折子,拔了盖子,一小束火苗从折子上窜了起来,男子拿着折子朝几人走了过去,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捏,从折子中分出了一小撮火苗来,那火苗离了折子不仅不熄,反而燃得更好了,泛着青幽幽的光在手指上欢快的跳动着。刀疤男子在五人头顶各点了一下,那火苗就像分身似的一下子分出了五朵来,就悬在头顶燃着。
五个人就像是忽然变成了木头人,瞪大了双眼睁睁地瞧着这人将火苗随随便便地放在自己头上,连个屁都不敢放。
刀疤男子做好了这些,看了精瘦男子一眼,皱了皱眉,收起了火折子,走到了叶子凡和爷爷身前,在二人的头上各自放了一块石头,并告诫了一声别让石头落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当走到五人桌前的时候伸手叩了叩桌面,发出了沉闷的“哒哒”的声音,只见那五人仿佛听到了催魂索命的指令,一个个都站了起来,从高到低在刀疤男子后面站成了一排,跟着他向外走去。
叶子凡和老叶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五人中的绿衣女子见他们没有一点反应的楞在原地,用她不再柔媚的声音似哭似泣地提醒了一句:“你们最好跟上来。”
叶子凡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扶着爷爷,颤颤巍巍地跟在他们身后。
入秋的风很大,卷动着街上的落叶和沙尘,潇潇而来,滚滚而去,五人头上的火苗在风中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虽然抖动,但还是燃得很好。
叶子凡出来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已经站了两拨人,一拨人衣服各异不知是从哪里聚集到了这里。另外一拨人,跟那刀疤男子穿着一样的血衣,站在人堆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地上画了几十个圆圈,每个圆圈都只不过才装汤的碗那么大,那些人堆里的众人就这么一个个的站在里面。
梅岭三道等五人走了出来,也不等别人吩咐,就站到这些个圆圈里面去了,叶子凡和爷爷也跟着他们站了进去,一个人站一个圆圈,恰好能将脚摆在圆圈里。
这么一堆人,就像是一根根木头桩子。
站定好后,刀疤男子和其余几个血衣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几人慢慢走回客栈,在离门口最近的桌子上坐下,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场中的众人。
过了一会儿,又走来几人,当先身着血衣的汉子,头发秃了一半,手也缺了一只,满面皆是凶悍之色。身后也跟着几个头上顶着火苗的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
秃顶男人用他的独手朝着地上的圈子一指,也不管身后人是否明白他的意思,就径直走入了客栈,在刀疤男子对面坐下。
又等了一会儿,客栈中的精瘦男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又似乎是觉得有趣,从客栈最深处的桌子处起身朝门口走了出来站在了前面的空地上。
他是全场除了血衣人之外唯一一个没有站在圈子里的人,众人无不在心中思量这人是何方神圣,血衣人又为何偏偏对他网开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路的另外一侧突然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声音,声音单调而沉闷。
但这声音在这种时候听来,却另有一种阴森诡秘,每个人心头都好像被棍子在敲。
“笃,笃,笃......”简直要把人的魂都敲散了。
几个血衣人对望了一眼,忽然一齐站了起来。
“笃,笃,笃......”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凄厉的夜色中,慢慢地出现了一条人影!
来的是个和尚,叶子凡首先看到的是一身红色的僧衣,颜色好像比血衣人更深一些,袖口刺着一圈圈的金线,腰间挂着一个朱红色的葫芦,脖子上围着一圈人头骷髅串得项链,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幽白的光,手上拿着一个木鱼,正一下一下地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