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个好东西。
两杯下肚，拘束和陌生感少了很多。
灰天鹅的爸感叹，“我眼拙了。”
“当初你们这帮小子，一个星期有五天不回自己家，”
“我还以为长大了都会走上歪路。”
“没想到你竟然上了个好大学，过得越来越好。”
他欣赏的看着我，我只能笑笑，说，
“我自己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我的确没料到，一个月只在家里住三五天，夜里十点还跟同学走十几里路去同学家的人，最后会考上大学。
这是我第一次进灰天鹅家，看到了很多照片。
我问她爸，“唐校长，你家老大现在在哪儿发展呢？”
来都来了，问一下不过分吧？
如果不问，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发展什么呀，在外省自己开了家小餐馆，混日子呗。”
提到这事，他爸似乎心有不甘。
他是老师，后来当了小学校长。
可愣是没把女儿的成绩提上来，连高中都考不上。
而我这个他眼里的不良少年，却脱颖而出。
这对于他来说，打击应该不小。
“……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成个家，不知道她到底要选什么样的。”
灰天鹅的爸喝了一口酒，透露了这个信息。
我不清楚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
直觉，他应该知道我单身，或许在幻想些什么。
“陈枫，你要是跟她有联系，帮我劝劝。”
虽然二十多年没联系了，但陈枫还是点头，
“好，有机会我劝劝她。”
灰天鹅的爸突然感叹，
“之前你姨爹老跟我开玩笑，说让你给我当上门女婿。”
“我当时还看不上你，防你们这帮小子跟防贼似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拦着，还得推一把。”
对此，我只能用笑容掩饰，
“那时候还是孩子呢，什么都不懂，你们该拦着。”
离开之前，灰天鹅她爸给了我一个笔记本。
说我可以拿回去，灰天鹅并不知道这个笔记本还在，以为早就被父母扔进火炉里烧了。
我没有推辞，接了。
……
找了河边一块草地，随意盘腿坐下，我好奇地开打笔记本。
里边全是关于我的事，那是一个小女生青春里所有的心思。
我这才知道，她其实也胆小，也想找我问个结果。
也知道她用抽烟喝酒打架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愤怒和嫉妒。
虽然我对此一无所知。
笔记本里还有我的照片，被扎得面目全非。
哎，真没想到，我的举动会给一个小女生带来如此巨大的伤害。
合上笔记本，我突然心血来潮，打算做些什么。
……
第二天下午。
我把车停在一家饭馆门口。
用餐高峰期过去了，有几个年轻人在打扫卫生。
说是小饭馆，但也过得去，如果生意好，足够她衣食无忧。
这让我的歉意少了一些。
看到她了，要不是提前看了她的照片，我绝对认不出来。
灰天鹅蜕变了，漂亮，成熟，知性。
谁也不会把她，和当初那个抽烟喝酒打架的女生联系在一起。
她和店员一起忙碌，似乎很有耐心，不时和大家说说笑笑。
我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却还是走进了餐馆。
“欢迎光临，您几位用餐呀？”
服务员小妹领着我往里走，我说，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
“那您请坐，我去告诉茜姐。”
她出来了，似乎觉得有些奇怪，朋友来找，怎么不直接打电话？
待看到我时，她愣住了，也停下了脚步，
“陈枫？”
她毫不犹豫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很意外。
因为我们二十多年没见了，连QQ都没加。
可她怎么会第一时间认出我呢？
我说出差路过，听说你在这儿，顺道来看看。
她说请我吃饭，让我等一会。
……
一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饭馆老板娘不见了，变成了精致的御姐。
一个人在外打拼，当然得气场强大一些。
况且她当年是大姐大，有这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