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卫的那些商品,早已经传遍了北方上层圈子。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其中的巨大利益。
不同的是,其他人只能眼馋。
而他可以去求自己的女婿。
媒介自然就是他贵为王妃的女儿啦。
可谁知道,张悦在信中却让张家不要来大宁蹚浑水。
她能感觉出来,宁王与认知中的所有勋贵都不一样。
虽然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为了父母兄弟的安全,还是安稳在老家比较好。
于是乎,她的哥哥们直接来朱权面前诉苦。
说自家妹子不愿意帮忙,还要请他这位妹夫多多关照。
“王爷!”
张悦脸色煞白。
“臣妾也是为了避嫌,不能因为臣妾的身份,就让娘家人占便宜,否则人家会议论王爷的不是。”
朱权微微一笑。
张家虽然地位不高。
可蚊子再小也是肉。
将来大明变天了,自己身边多几个支持者,也能少些麻烦。
“王妃多虑了,大宁这里都是本王说了算,本王愿意给谁就给谁。”
“本王已经写了信,让大舅哥他们亲自来大宁商谈,算算日子,他们也快到了。”
“啊!”
张悦懵了。
“王爷,臣妾也想问你点事。”
想来想去,她决定豁出去了。
今天不把事情搞明白,以后心里始终悬着一块大石头。
“你说吧。”
“臣妾不明白,王爷这些新奇东西是从何而来?”
“为何要说创造新大明?”
“还有您手下那群怪人,整天说些奇怪的话,很容易生出事端。”
张悦说话其实很委婉。
她就是弄明白,朱权是不是想造反。
自己身为王妃,不管有没有参与,事后肯定是要受牵连。
但张悦还是想替娘家人争取一个机会。
一个活命的机会。
“哦,你也看出来了?”朱权漫不经心道。
听到这话,张悦浑身一颤。
“王爷,臣妾跟您夫妻一体,生死与共。可臣妾还是斗胆想劝诫您三思。”
“不说朝廷天兵,就是您身边其他几位手握重兵的亲王也不是好相与的。”
“您是皇上的儿子,只要不造反,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咱们过过安稳日子不好吗?”
朱权很意外。
他一直把这位出身行伍家庭的王妃当成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懂。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跟她说一些深刻的话题。
“好,那本王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本王问你,如今北虏已经被赶跑,这大明百姓的日子是否好过了起来?”
“边关这些将士们,能否吃饱穿暖?”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是不是还被地主压榨?一辈子连肉都没有吃过?”
张悦抿嘴不语。
这些现象都是真的。
她是兵马指挥的千金,平日里服侍她的都是些贫民家的女儿。
听她们也说起过家中日子艰难。
大明百姓在徭役、战争、赋税的大山下,大多苟且度日。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再想,大明赶走了蒙古人,老头子坐了江山,一切都会好起来?”
“本王告诉你,根本不会,只不过欺压百姓的人换了而已。由蒙古人换上了大明的官员。”
张悦忍不住打断。
“王爷,皇上乃仁义之军,一向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休养生息?”朱权哈哈大笑:“老朱恐怕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吧?”
“你看看咱们这亲王宫殿?多少银子能造好?需要搜刮多少百姓?”
“再看看我那秦王哥哥,在封地里作威作福,还天天想着自己当皇帝,出入的排场比老头子还大。”
“其他王爷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女人一大堆,恨不得把封地的地皮都刮干净。”
“亲王如此,那下面的郡王、国公、侯爵们呢?大小官员们呢?”
“本王老丈人的收入,够全家开销吗?”
“再看看江南的百姓,是不是一年到头在地理忙活,荤腥都沾不上。”
“再看看本王的大宁卫,是不是人人有饭吃?不论男女,个个有衣穿?”
“当初本王刚就藩那会儿,不少军户家里,兄弟三个合穿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这叫做百姓安居乐业?”
“用不了多久,大明跟蒙古人统治那会儿,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张悦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除了那些她无法理解的话。
其他的全是大逆不道之语。
最为关键的是。
说这话的人竟然是个亲王。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可仔细想想,宁王说的话又有哪一句是不对的?
难不成,宁王真的想靠自己拯救天下苍生。
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跟自己的父皇作对?
如果真是这样。
这个人,岂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圣人?
“可王爷您不怕朝廷发兵?”张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朱权冷笑一声。
“朝廷那点军事力量?本王从来不放在眼里。”
说完,他目光炯炯看着张悦。
“再过一个月,本王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天兵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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