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醒了,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将盖在身上补满补丁的外褂小心的拿起来,仔细地将粘在上面的稻草木屑捡干净后穿上。
已经是初春了,可凌晨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寒气,激的她打了个寒噤,身体禁不住抖了下。
田田手脚麻利地将铺在灶间的稻草铺收好后,开始引火烧饭。
趁还没人起床,自己先洗了个脸。得将自己收拾干净,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她愉快的想。
正屋有了响动,很快胡家夫妇进了厨房,看见瓮中的热水,锅里的热饭,对着忙碌的何田田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差不多十一岁了,聪明能干好调教不说,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当然,对于常年处于辛劳且饥荒中的农家人来说,肤白发乌就是很少见的美人了,更何况何田田这样精致的长相。
幸亏当初手疾眼快下手早啊!
胡王氏看了一眼盯着何田田的胡大,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睡了老的还惦记着小的,这可是说好给大郎的童养媳!”
胡大不情愿的扭头瞪了胡王氏一眼,嘟嘟囔囔的走开了。
胡王氏又对何田田喝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你男人叫起来!”
何田田面无表情的低头出了灶间后,想了想,觉得自己失策了,就不应该先洗脸,她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将洗干净的脸上蹭了点灰后,又觉得不对,天还没大亮嘛,谁看的见?
她觉得自己应该镇定点,不能慌张。
于是站在那儿,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去偏屋的窗前轻声叫道:
“大郎哥,二郎哥,醒了没有?快起来了,今早还得赶路呢!”
等了一会,听到有了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便赶紧转身想要离开。
不料,房门一下打开了。
从里面冲出个半大小子,一把抱住她:“我是你男人,他又不是你男人,以后不许叫他哥!”
常年不洗澡的体味夹杂着口臭和说不出来的怪味,熏的田田差点呕吐。
幸亏昨晚今早都没饭吃,不然可有的瞧了!田田苦中作乐的想到。
她用力挣了挣,根本挣不动,便大声对紧跟出来的胡二郎喊道:
“二郎哥快点,吃完早食还得去赶路呢!”。
胡二郎一听有吃的,便急忙越过胡大郎飞跑向灶间。
胡大郎一看,要是去晚了,恐怕早食都进了胡二郎肚里。媳妇有的是时间抱,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等胡大郎也跑后,何田田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等胡大一家收拾好,天已经亮了。
今天是要赶去蒋家村参加婚宴,送了礼的,为了不吃亏,胡大一家肯定都去的。两村路程有点远,现在出发,赶快点能赶上开席。
只留下何田田看家,主要是鸡和猪得有人照顾,今天换下来的衣服也得有人洗,家里一堆杂七杂的家务呢!
临出门,胡王氏将主屋上好锁,将钥匙挂在裤腰上。
又拿了一个掺了野菜的黑乎乎的饼子,绷着脸说:“中午饿了再吃,在家可别偷懒啊。”
何田田乖乖的答应着。我一定不会偷懒的,你们等着瞧吧!她在心里激动的加了一句。
目送胡大一家走远,何田田利索的回了院子,将院门插好,直接回了厨房。
粮袋子在正屋锁着。昨天晚上,胡王氏只将第二天早食的用量量出来给了何田田,粮食没有剩下,现在只剩一点野菜了。
这难不倒田田,她从柴堆下的空隙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几个鸡蛋,又数了一遍,对的,没错,是三个。
她偷偷攒了好久,昨天晚上就把这几个转移过来了。
将鸡蛋煮熟后,就着热水将胡王氏给的野菜饼子和三个鸡蛋全吃了,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不能节省。
话说回来,吃饱了的感觉真好啊!
吃饱喝足后的何田田,拿着菜刀往正房走去。开锁不一定要用钥匙呦!
早有准备的田田,没费多大力气就进了屋。她很满意这半年多来,每日干活练出来的手劲臂力,看来苦没有白吃。
何田田一点也没有偷懒,认真仔细的将主屋里扫荡了一遍。目标很明确,毕竟她计划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床底箱子里搜出来的包袱皮里,包着娘亲的换洗衣服。
路上逃了那么久,有的地方已经破了,但料子都很不错,全都洗干净被胡王氏放到了这里。
田田并没有装起来,她年龄小,能拿走的东西有限,最主要的是要带走银钱。
况且带着大包袱上路对于她来说可不是好事。再说,娘亲是卷着草席草草葬了的,这些,都留下烧给娘亲吧。
箱底有两块五两重的小银宝,还有一些散碎的小银块,用布袋装着压在最底下。
米缸里掏出来的布包里,有娘亲带过的一对玉耳坠,当初从田田身上搜出的一对金铃铛,一块玉佩。
还有两张银票,票面都是一百两,田田不但见过,还知道它们的来源。
将这些都细细装好,何田田拿着菜刀回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