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锅里添上水,然后将灶里填上事先准备好的,长度合适的木材。还将油罐里的油都倒在了木材上,再把她睡过的稻草铺堆了过去。
为了保险起见,又往一个木盆里加了几粒火星,上面压上易燃的木屑,将木盆端进了正屋。
放在哪里合适呢?
田田觉得,放在装娘亲衣服的木箱上就很合适!
做完这些,田田觉得差不多了,火着起来得一段时间,够她出村了。而胡家人一时半会也追不回来。
蒋家村和县城方向相反,只要她到了县城,就算他们赶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胡家村不大,几十户人家都姓胡,还是很抱团的。
而且胡家村的位置不错,出村经过一片树林,走两刻钟左右,就上了官道,顺着官道再走上两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屯县。路很好认,而且何田田就是和娘亲顺着这条路到的胡家村。
和往常一样,田田背着背篓出了院门去村口的树林里挖野菜,还细心的将大门锁好。
遇到村里早起干活的人,依然不说话,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村里人都习惯了,虽然有看不惯胡家夫妇做法的人,可都知道那家人的性子,谁也不想惹事。
都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为了个死去的外乡女人和这个丫头片子,得罪人也太不值得了。
何况村长还是胡大的亲叔叔呢。
何田田很顺利就到了树林边上,她刚将背篓放下,树林里就窜出来个十四五岁的小子,冲到她跟前小声问道:“都顺利吧?”
何田田点点头,问他:“大牛哥,东西都带来了吗?”
胡大牛将身后的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水罐,十来张面饼和几个熟鸡蛋。
鸡蛋是何田田给的,怕全放在胡大家不安全,就放到了胡大牛那里。
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他大伯母不去翻他家,就不会被发现。
何田田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真的决定走了么?”
胡大牛和何田田不一样,他生在胡家村长在胡家村,要不是父母在他岁那年双双染病去世,也该操持着给他说亲了。
正因为他都十五了,再过两三年就可以成家立业,收回他父母留给他的七亩良田。
那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一块好田,地里出息好,又离村近,这些年一直由他大伯代为耕种,他大伯母哪里舍得还给他?
可不还,都是胡家子孙,村里人不得嚼舌根背地里骂死她家,儿女还说不说亲了?
近年来,胡大牛大伯家里是鸡飞狗跳。
她大伯母一会哭诉这些年白养他了,一会说自家孩子多,还了田是想饿死他的这些堂兄弟吗?!
可胡大牛爹妈留下了的钱财当初在村长的见证下,全给了大伯家。
说好了就当养大牛的费用了,那是绰绰有余的,连带管大牛结婚都够了。
况且,大牛天生力气大,比大堂哥还能干,村里人谁不知道?
她大伯母可不管这些,就是一个劲的折腾。
大牛被大伯母闹腾的村里呆不住,就常常往县城里跑。宁愿在县城卖力气挣口饭吃,也不愿意回来。
去年秋天还是为了秋收才回村里,结果就遇到了病倒在村口的何田田母女。
说起来,还是胡大牛将田田娘亲背回村里呢。可惜,何田田母女随后的遭遇,一直让胡大牛心生愧疚。
何田田看出了胡大牛心思,直截了当的说:
“大牛哥,自从我来到胡家村,只有你对我一直关心照顾,没有你护着,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呢。”
“我母亲的事和你无关,你自己还一堆麻烦呢,哪能管得了村长的决定。”
“可这次不一样,离开胡家村,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你得想好。”
胡大牛憨憨一笑,“我想好了,反正我爹娘都不在了,大伯娘闹得大伯都没办法了,为了地的事大伯都揍了大伯娘好几次。”
“怎么说大伯也把我养大了,地给他们吧,就当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再说,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出门太不安全了,咱们就一起先去县城吧。反正我也想出去闯荡闯荡!”
“你知道吗,刚才我不但抄了胡大家的家底,还放了一把大火呢!”
“要是让人看见你跟我一起出现在县城,你能说得清吗?”
胡大牛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愣愣的看着田田,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何田田看着他不说话,给他反应消化的时间。
这是胡家村唯一不求回报帮助过她的人,她何田田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会去坑自己的伙伴。
村里响起了嘈杂声,火应该烧起来了。
胡大牛看着冷静的站在那里的何田田,心一横,将包袱一系,拉起田田就走。
乘乱得赶紧走,等村里人反应过来抓住田田,她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