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湘和耿相逢以来的第二个夜晚，林湘在桌案前熟练地提笔，认真的写着需要对接交代的军情要务。
她必须保证她的离开，不会给军中众将们带来麻烦。
她写字的模样专注而有神，时而盯着油灯思考，时而蹙眉摇头。耿第一次观察她认真伏桌记案的神情，不禁看得有些入迷。
直到因为他目光灼灼，林湘分神回望向他，而他心虚地撇开视线。
“耿，你识得字吗？”林湘问道。
耿惭愧低头回道：“回少将军，不识。”
林湘朝他身旁指了指，说道：“你身侧的书架上，从上往下数第三排，靠最里侧的那些书，可以帮我拿过来嘛？”
“好。”
耿连忙按着她的指示，在书架里侧寻到了那一摞书，将其抱到林湘面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坐。”林湘拍了拍身旁的席榻，柔和地看着他。
耿迟疑了几秒，听话地坐在她的身旁。
林湘搁下笔，从他手中拿了三册书，温声说道：“这三本是山河画册，一位有名的老先生所画，笔墨行云流水，山河生动形象，每次翻看时心绪都很宁静。你也可以翻翻看，他眼中的世间美景。”
继而又拿起两册，嘱咐道：“这两本书册是我最喜欢的两位书法画家所作，虽然你看不懂字，但我想让你挑出你最喜欢的一本书写笔迹。”
最后她将剩余的书册拿起翻看，继而说道：“这几本画册，画的是人间百态，人的喜怒哀乐，感动的，震怒的，冷漠的，温暖的。很有意思，你也可以翻翻看。”
耿看着眼前被归好类的书册，这是他这辈子无法触碰的阳春白雪、高雅之作。
耿带着谦卑的姿态拿起了一册，开始认真地翻看。
见身旁人有了事做，林湘安心地拿起桌案上的笔，继续埋头书写。
两人坐于书案前，彼此挨得很近，但都不觉尴尬。一起安静地做事，度过了一段宁静舒适的时光。
油灯恍惚，帐壁借着烛光映着女子睡倒在桌案前的身影。继而身旁的男子缓缓起身，思虑了片刻，将她抱起走向她的卧榻。
许是感受到了晃动，林湘迷糊间在他的臂弯里唤了他的名字：“耿......”
“奴......我在。”
“......”
身下人好像睡迷糊了没有意识，任由他抱到了床榻之上。随后，她翻身本能地扯了身旁的被子盖上，便再没有动静。
她的睡相很宁和，因为被窝带来的舒适温暖，她的嘴角勾起安逸的笑容。
耿静静地看着她眉目柔和，竟也跟着浅笑起来。
夜晚的高空挂着暖黄而朦胧的月亮，偶有几丝云缓缓遮过。夏虫鸣叫，帐灯熄了火，众人都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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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林湘比耿先醒来，见他熟睡在书案前的塌上，侧卧着双手抱臂。
她没有将他叫醒，而是去柜子寻了薄毯给他盖上，又低声隔着帐帘唤了两桶水，两份早饭。
帐帘外的侍从虽有诧异，但依然去照做。于是，当韩都尉看到一前一后的侍仆各自端着一盘子往林少将军寝帐中走去时，不禁感到一丝疑惑。
“韩老都尉，您在看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