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点儿钱”
“多少钱?”
“很多钱”
“看来床头金尽,情缘两端这句话所说不假”
“说什么傻话呢?~那么老旧的说法”
“是吗?我看你就是不懂,这样下去,我说不定会逃走了....”
“都搞不明白究竟是谁穷了,又是谁要逃跑呢?真奇怪~”
“我想用自己挣来的钱买酒,不,买香烟。我的书和画应该比李牧好的多呢!?”
在这样的时候....不由自主浮现在我脑海中的,都是我在中学时期的那几幅画,也就是梁慧说是“疯子的那几幅自画像”。
那是失落的杰作。
他们在数次搬迁的过程中已经遗失,但我坚信那几幅画是足够出色的,之后我尝试画过很多东西都远不及记忆中的杰作,我一直都被心中那空虚又倦怠的失落感所折磨,就像一杯没有喝完的苦青稞酒。
我暗自如此形容那永远也无法填补的失落感,每当提到画,那杯没有喝完的青稞酒....就会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
哎....我真想让她看看那些画,想她他相信我的绘画才能,我在这份焦躁感中挣扎着。
“哈哈...真的吗?就是因为你会一本正经的说笑话,才这么可爱的。”
“这不是笑话,是真的,哎呀...好想让她看看那些画”。
从小到大,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没有用欺骗的方式与人“推心置腹”。
我徒劳的烦闷了一会儿,忽然又转念一想,断了这念头。
插画呀,论插画,我至少比李牧画的好一点我用来装蒜的玩笑话,反而让她信以为真.....
“对啊,其实我都很佩服的,你平时给贝贝画的那些画,连我看都笑出声来。诶?要不要试试看?我可以帮你向社里总编求一求情。”
那个出版社发行这一本名不见经传的面向儿童的月刊杂志。
“只要看到你,大多数女人都会忍不住想为你做点什么呢,你总是战战兢兢的,其实就是一个诙谐的人,虽然你有时候会显得特别消沉,但那模样反而更勾的女人更加心痒”
除了这些,周莹还对我说了许多话,虽说是恭维话....但一想到那些都是小白脸的卑贱特质,我就越来越消沉了,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我暗自思忖,“金钱比女人更重要”
至少,要脱离周莹,自立下去,我做了许多努力,反倒越来越依赖周莹了....
我离家出走后收拾烂摊子也好,其他种种也好,几乎全都是这个胜过男人的寡妇在一手打点。
结果....我不得不对周莹唯唯诺诺,在她的安排下。
大脖子,李牧还有周莹本人来了一次没有我参与三方会谈。
我彻底与故乡断绝了关系,和周莹光明正大的同居在一起,又是多亏了周莹的奔走,才意外发现我的书画还挺卖钱的,我能用那些钱来买酒,买香烟了。
我感觉我会越来越好....?
但依旧心慌意乱,抑郁之情越发强烈,在消沉又消沉的日子里,我在周莹他们的杂志上每月连载着书画....
有时我会不经意又回忆起故乡的母亲。
倍感孤寂,连笔都动不了,低头落泪......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能算得上一点慰藉的只有贝贝,贝贝会毫不顾忌的把落得那那番田地的我唤做爸爸。
让我短暂的产生了一种我也是人,而不是过街老鼠,和人人唾弃的夜猫野狗的不切实际的感觉。
“爸爸....听说只要祈祷,神什么都会给我,是真的吗?”
我才想要祈祷呢。啊!!请赐予我冰冷的意志吧!请让我知晓人类的本质吧!人与人互相倾杂,难道不算罪过吗?请赐予我愤怒的面具吧!!
“嗯,没错。贝贝的话,神一定什么都会给的....不过爸爸大概就不行了”
我连神都会惧怕。
我不相信神明的爱,只相信神明降下的惩罚。我想,所谓的信仰,就是为了接受神的鞭挞而低头面朝审判的挨打吧。
我愿意相信地狱,却在都无法相信天堂存在。
“为什么不行呢?”
“因为我违抗了爸爸妈妈”
“是吗?可是大家都说爸爸是个很好的人呀?”
“那是因为他们在骗你”
连我也知道这个公寓里的每个人都在向我表示善意,但我不知有多么害怕他们。
我越是惧怕就越是受他们的喜爱,而我越是受到喜爱,就越惧怕,不得不远离众人。
想要把这种不幸的怪癖解释给贝贝听,真是难于登天.....
“贝贝,你究竟像神奇到了什么呀?”
我不动声色的转换了话题。
“嗯....我呀,我想要一个真正的爸爸!!”
我大惊失色,头晕目眩。
敌人!!我是贝贝的敌人吗!?
还是说....贝贝是我的敌人?总而言之,在这里也有一个威胁我的可怕的“大人”。
他人!令人费解的他人!浑身是秘密的他人!
贝贝的脸庞骤然变得那样骇人....我本以为只有贝贝是不同的,没想到她身上也有那种突然抽死牛虻的牛尾巴,从那天起,我甚至对一个孩子都得战战兢兢的。
我好像.....不得不长大了,不知不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