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厨古墓的甬道像条腐烂的食道,墙壁镶嵌着用腐肉和烂菜雕成的“黑暗菜谱”,“人心惶惶炒肝”的猪肝块泛着尸蜡光泽,“万念俱灰炖肉”的汤面上漂着凝固的黑油,最刺眼的是“生无可恋凉拌菜”,蔫黄的菜叶上爬满纳米虫豸,外形竟和饕餮会标志一模一样。
“检测到生物电干扰!”小美突然被弹飞,撞在刻着“绝望火锅”的石壁上,机身豆浆护盾出现裂痕,“这些虫豸在啃食味觉记忆!二狗哥哥,你的脑波频率在下降!”二狗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村民指着他的破围裙嘲笑、饕鬄会的弩箭擦过陈雪发梢、老娘在灶台前咳出血——全是他最害怕的场景。
“用调和盏!”陈雪取出秘宝,盏中突然浮现西湖水,混着重庆火锅的牛油香,“还记得在洪崖洞,我们用辣椒驱毒吗?”她泼出净水,水雾在空中炸成红油翻滚的火锅虚影,虫豸发出滋滋声,化作黑色粉末,露出后面刻着的厨神箴言:“味之正道,在守初心。”
甬道尽头的青铜殿,殿门“堕厨宴客”四字滴着黑汤,门缝里溢出的黑雾凝成幻影:老娘抓着胸口倒下、陈雪被触手卷走、厨神虚影支离破碎……陈雪刚要冲过去,被二狗拉住:“都是幻觉!暗主想让我们困在恐惧里。”他握紧庖丁刀,刀刃映出两人倒影,背后灵菜田的嫩芽正在黑雾中顽强生长。
殿内王座上,味之暗主的身体半透明,体内流动的黑色汤汁中,漂浮着无数被吞噬的味觉记忆:北京糖火烧的焦香、四川担担面的麻、老娘炒青菜的烟火气。他举起用味觉神经做成的酒杯:“只要你跪下,我就让灵菜永远沉睡,这样你就不用再承受失去的痛苦。”反食神鼎在他身后翻滚,鼎中封存的美味正在逐一熄灭。
二狗盯着反食神鼎,突然看见鼎壁上刻着机械饕鬄的日记:“1998年冬,师父用雪水煮萝卜汤,蒸汽在窗上画了笑脸。2015年夏,第一次看见陈雪吃冰粉时的酒窝……”这些被暗主扭曲的记忆,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最亮的光:“你错了!正因为害怕失去,才要拼尽全力守护。”他将七件秘宝按北斗排列,黑锅铲发出七彩光芒,刃口浮现出中华大地的美食地图。
暗主暴怒,王座解体为机械触手,每根都缠着绝望毒雾。二狗和陈雪背靠背挥刀,小美在头顶投射出聚鲜釜的防御光罩。关键时刻,二狗想起敦煌领悟的“刀魂唯心”,将秘宝力量注入黑锅铲——北京烤鸭的片刀光、扬州炒饭的饭粒光弹、兰州拉面的面条锁链倾泻而出,触手在光刃中纷纷断裂,露出暗主惊恐的残魂。
“不可能!七件秘宝怎能相容?”暗主的声音带着杂音,反食神鼎即将爆炸。二狗突然做出惊人之举:用聚鲜釜对准鼎口,将黑暗能量吸入釜中。金色光芒中,绝望汤汁逐渐澄清,竟浮现出无数光点——那是每个失去味觉的人,心底对美食的渴望:流浪儿梦见妈妈的蛋炒饭、老人怀念巷口的糖画、陈雪想起二狗第一次煎的焦蛋。
青铜殿开始崩塌,石柱上的黑暗菜谱纷纷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厨神真迹:“味之魂,在人心。”二狗抱着陈雪和小美冲向出口,却被暗主残魂缠住脚踝,黑色汤汁渗入血管,他看见无数负面记忆如潮水涌来:自卑、恐惧、自我怀疑……
“二狗!”陈雪的声音穿透黑暗,她腕间饱腹纹与黑锅铲共鸣,在二狗眼中映出初见场景:那年她摔了课本,他蹲在地上帮她捡,阳光透过树叶在他手背洒下光斑,“你说‘以后我给你带早餐,荷包蛋管够’。”她的眼泪滴在他手背,竟化作后山野花的香气,“现在,该换我给你力量了。”
饱腹纹的光芒化作糖块,正是二狗第一次送她的水果硬糖,带着灵菜花的清甜。暗主残魂在糖块中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碎成光点,每颗光点都飘回地面,唤醒枯萎的灵菜。
当三人跌出地洞,黑雾已散,灵菜田泛着新绿,翡翠菜的荧光重新亮起,老槐树抽出嫩芽,树皮上的“灶王在此”四字闪着金光。二狗看着陈雪手腕的饱腹纹,发现纹路上多了行小字:“爱,是最浓的高汤。”
老娘正站在田埂上,手里捧着刚熬的菜干粥,这次的粥香浓郁,带着新麦的清甜。她用锅铲敲了敲二狗的头:“臭小子,以后再把厨房砸了,老娘就用这锅铲追着你打回县城!”陈雪笑着接过碗,看见粥面上漂着两颗枸杞,像二狗看她时眼里的光。
山风吹过灵菜田,新长出的叶片沙沙作响,仿佛在哼唱厨神的镇魂歌。二狗知道,这场关于味道的战争从未停止,但只要身边有陈雪,手里有黑锅铲,老娘的菜园子还在冒新芽,就没有熬不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