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莱、小堇他们听闻伽诺在墓园干起了帮工,最初还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墓园的恶劣环境而再次感染,但连续饱食数日之后,也就不甚在意了。毕竟在他们这等境遇下,能每天都吃上饱饭就已经是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了,哪还有对环境挑三拣四的道理。
几天相处下来,伽诺发现导师的言谈并不枯燥,在教授法术之余,也偶尔给他讲述一些自己在各地旅行的见闻,有玻利瓦尔如从天降的巍峨瀑布,有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萨尔贡沙漠,有盘踞着恐怖邪魔的乌萨斯冻原,还有追逐时令湖而居的卡西米尔牧民,这些无不令年轻的伽诺感到憧憬非常。
每每授课结束,老人让伽诺去休息,自己却独自站在窗前沉思,有时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这时伽诺也不敢上前打扰。伽诺清楚地记得,导师曾提到过『觊觎者的窥伺』以及『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伽诺虽不知道具体是指什么,但他知道那意味着有大事即将发生。
伽诺也曾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试探着问起自己的特异体质是怎么回事,导师却说他也并不知晓,但伽诺猜测他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只是不愿意透露而已,就像他刻意隐瞒自己的年龄一样。
伽诺能够发现导师年龄的秘密,还是得益于一个惯偷善于观察他人的习性,导师虽然形容枯槁,弯腰驼背,满脸的褶皱,行为举止也像极了七十岁的老人。但是一个人牙齿的磨损程度是隐藏不了的,导师的牙齿整齐洁净,并且没有明显的缺口和磨痕,想来年纪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岁,并且长期以来饮食|精细,应该有着良好的出身和家世。
虽然一直对导师的真实年龄很是好奇,但伽诺知道既然导师有意隐瞒,那多半自己问了他也不会告诉自己。但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他便知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且是以一种他绝对不希望看到的方式。
在过去两周的时间里,似乎是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逼近,导师独自站在窗前沉思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漫长,伽诺的心里也越发不安起来。
月4日中午,太阳刚刚开始向西偏移,站在窗前的导师叫住了正在练习控制源石能量的伽诺。
「他们要来了。」
伽诺走到导师面前,导师目含怜爱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伽诺,还记得我走之后要如何做吗?」
伽诺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很好。」
导师再次从体内扯出了天灾之心吊坠,将其按压在伽诺的胸腹之间,随后伽诺便感到一股柔和的光团将吊坠上的黑色珠子包裹住,紧接着一点点没入自己的皮肉。伽诺此时已经掌握了使用这个禁锢法术的方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独自完成禁锢,因为他的力量还太过弱小,不足以隔断天灾之心,使其无法侵蚀自己的身体。
等做完这一切,导师微微喘息着收回手,叮嘱道,「伽诺,记住,我的法术禁锢会越来越弱,你必须逐渐学会自己控制这股力量,否则将来会有性命之忧。」顿了顿,导师又继续说道,「过去半个月里我教给你的东西,你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只有这样,你将来才有机会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见伽诺点头后,导师不再多言,走向门口。就在导师跨出门口的一瞬,伽诺看到导师佝偻的背影已经挺得笔直,更令他吃惊的是,导师的头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金色圣环,背后也长出了五对光翼,只是光泽极为黯淡。伽诺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导师微微偏过头,对他说道,「我走了,你好好保重!」然后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相较于导师英俊的侧脸和那五对黯淡的光翼,伽诺的目光则全然被导师额头上那一对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尖角所吸引,他知道,那是萨卡兹族人的标志。伽诺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导师在提起他的故乡时目露怅然,而望着自己时又常常露出慈爱的神色。
伽诺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
心情稍一平复之后,伽诺记起了导师的叮嘱,连忙擦干眼泪,从手指上摘下用于施术的金属指环藏在窗口花盆的泥土中,然后开始忙碌起墓园的工作。
同时,伽诺按照导师传授的方法,借助体内天灾之心的力量,不断探查周围五里内的源石能量波动。无论法术、铳械、弩、引擎或是其他装置,只要是通过源石能量触发,此时的伽诺便都能够清楚地感知到。
刚过了不到一刻钟,伽诺便感应到周围出现了源石能量的波动,他从窗户中看到墓园内出现了两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萨卡兹人,他们头戴黑色兜帽与金色羊角面具,头顶长着萨卡兹一族的尖角。其中一人手中持着一把样式奇特的金属法杖,法杖的顶端部分像是两根错节的树枝,中间则有一团黑色火焰在不断跃动,看上去像是妖魔的眼睛一样诡异。
其中一人道,「那东西似乎曾在这里长时间停留过。」
另一人道,「可恶,我早该想到他是利用感染者墓地的环境来掩盖天灾之心能量外泄的。」
手持诡异法杖的黑袍人站在墓园中,另一人则推开门走进屋子,看到目露惊恐的伽诺后,问道,「小子,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顶着光环的萨卡兹人。」
「你们是谁?」伽诺涩声问道,说话时还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小子,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外面那个墓坑就是你的新家了。」黑袍人靠近一步,语气森然。
「我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人,这里只有看守墓园的老伊布和我两个人,老伊布他刚才急匆匆地离开了。」伊布是导师在墓园工作时使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