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缓缓吐出烟雾，依旧自顾自说缓缓道：“年，那时候我还叫林萍萍，我有爱我的父母，那年我岁，花一样的年纪，我考上了省里的重点大学，于我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可是对家里来说却是不那么好的消息了，我的父亲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母亲随父务农，除农耕外我们家基本没有别的收入，学费对于家里来说无疑是一大笔开支，好在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女，父亲打算外出打工来供我上学，留母亲在家照顾我以及地里的收成，父亲说我是山沟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说什么也不能不让我念书，那时候市里也在大兴土木搞建设，父亲成为了为城市添砖加瓦的一员，再后来我经常给父亲送饭，期间认识父亲的工友刘大宝，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命运全改变了。”
陈凡没有打断，既然眼前的女人已经认罪，那么听听事情始末对案件的复盘也很有帮助。李国豪依旧满脸的不解，不过和陈凡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也尽量平复心情耐心听下去。
讲到刘大宝的时候女人的语气明显激动了起来：“有一次我去给父亲送饭，刘大宝在我回家的路上拦住了，他对我说自己有朋友那边缺人，问我有没有想去打个短工的意思，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候，即使家里能交上学费可是生活费用也是一笔颇大的开销，为了减缓家里的压力，当时我一口答应了，不过他却说因为他和我父亲关系并不算好，所以让我不要告诉家人，只说在城里刚刚好碰上厂里招临时工，年少的我懵懂无知，并不知道我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女人抿了口水接着说道：“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在约定好的地点碰头，刘大宝这个混蛋，起先他还对我客客气气的，后面到了临时暂住的宾馆里他就开始对我不老实了，我察觉气氛不对就想离开，他见我态度转变就开始对我用强，我当时一个小姑娘哪里会是这个与我父亲年岁相仿的壮汉的对手，很快，我就被他得逞了，我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男人的笑就像是我的梦魇，至今依旧在影响着我，完事后他给我灌了一碗水，喝下去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刘大宝也不见了，周围是我不认识的人，他们把我捆了起来，说着我听不懂的地方话，最后一个看起来脑子有点问题的男人走向我，在他长辈的指导下，他像是完成任务般和我进行了那种事情，当时我恨不得直接去死，可是全身被绑着，加上太长时间没有进食，我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忍受。”
陈凡和李国豪动容，真相远比推理来的残酷，陈凡缓缓说道：“刘大宝就是刘志的父亲。”李国豪此时也已经对真相有了大致的了解。
女人并不吃惊点点头继续说道：“前三年，我像条狗一样被锁了三年，傻子自己不争气，我也没有怀上孩子，全家就傻子会傻乎乎的对我笑，傻子一家对我非打即骂，我看尽了傻子家里人的脸色，但是我并不屈服，我觉得我的命运不该如此，第四年我假装迎合，低眉顺眼，傻子家里人以为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便对我宽松了些，第五年，我找到机会，费尽心思哄骗傻子给我带了包耗子药，其实那时候我自己也不想活了，我觉得自己也没有脸再回去见父母，在傻子家的最后一顿饭是我吃的最开心的一顿，我觉得我终于要解脱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医生夸我命大，傻子一家人无一幸免，全部魂归地府，我也真正意义上逃离了这个魔窟，但是我的心里并没有多开心，警察进行了调查，我整日担惊受怕，最后归结于傻子误投毒导致的结果，而我也终于知道我被拐卖的地方是那里了，是赣省。”
女人说完之后语气归于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新闻，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陈凡和李国豪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起来，他们开始同情起这个女人。
陈凡缓缓问道：“那你怎么回来莆市的？”
女人原本平淡的语气明显泛起了一丝伤感她苦笑着说道：“这里是我的家啊！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就是我父母对我的爱意，傻子一家不在了，财产基本上被村里的亲戚瓜分的差不多，此后再也没有人管我，他们也不会在意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弱女子，我身无分文，可是我就是想回家，为了回家我做过很多很多事情，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
陈凡黯然，他瞬间明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求生的手段无非也就那几种。
李国豪的手也攥的紧紧的，指甲几乎抠进了肉里。
女人语气恢复平淡继续说道：“跌跌撞撞地，我回到了这里，再回来这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和我记忆里的莆市完全不一样了，不过雾莲村还是那个雾莲村，可我却找不到家了，后来我打听到我的父亲在我回来前一年为了找我客死他乡，我的母亲在我失踪的第一年就受不了打击先一步离世，我的心忽然就变得碎乎乎的，我所有的希望全都破灭了，那时候我活着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复仇！刘大宝，我恨不得生吞了他。”
李国豪怒火中烧说道：”那你又为什么对林国强一家下手，他们都是无辜的！“
“因为他对我好。”
李国豪怒不可遏站起来骂道：“什么狗屁道理？对你好你就杀他？你就杀了他全家？你连他妈妈你都没有放过。”
陈凡连忙拉住了李国豪：“阿豪，先别冲动！“
李国豪被陈凡拦住了，陈凡尽量平复他的情绪：“阿豪，她现在已经认罪了，咱们现在冲动不就是后续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李国豪被陈凡说服。
女人处变不惊接着说道：“这几年多方打听，我只打听到刘大宝儿子就是刘志的消息，刘大宝这个遭天谴的，好像几年前也死了，那就父债子还！我有意接近刘志却无从下手，直到有一次我碰到了林国强。”
提到林国强女人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男人非常亲切，我也有意接近他，人在渴死的时候哪怕是一滴水也会非常渴望，那时候的我就是这样，林国强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关系上来说，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平时也是点到为止，他知道我生活条件不好，二话不说就会拿钱来帮我，我原以为那是爱，哪怕他有家室我也愿意和他在一起，复仇好像不那么重要了，终于，有天我对他吐露爱意，可是他却慌慌张张地逃离了，我的心自此也空落落的，无心插柳，后来他竟介绍我与刘志认识，我从那时候起就开始谋划了，后来就有了这次的案子。”
陈凡语气冰冷说道：“为了复仇，你杀了刘志，杀了林国强一家三口，杀了刘志奶奶，为什么连林国强的妈妈你也不放过？”
女人冷笑说道：“既然都杀了这么多了，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区别？我去找那个老太婆的时候她看见了我的脸，我带的药本来只够杀老太婆，没想到还留了一点，就一起送走她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林国强的妈妈。”
“我早就不想活啦，最近几年我查出来患了很严重的高血糖，医院几乎比我自己住的地方还熟悉，我吃一顿饭就得往肚子上扎一针药，一针伤口还没愈合，新的伤口就又来了，我没有了家，没有了爱我的人，我本来也该像你一样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现在全都没有了...”
没有预兆的，女人忽然崩溃地大哭朝着陈凡和李国豪吼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地家伙！我受欺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犯了什么法要我受这种罪？你们说话啊。。。”
陈凡与李国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继续说道：“怎么？现在我杀人了，你们倒是来了，非要非要把我逼疯，你们才会来吗？”
发泄了一番之后，女人则是像了气的皮球一般嘴里喃喃说道：“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楼下警笛声响起，红蓝灯再次闪烁在天北园，女人被送上了警车。
陈凡给张队递上了证据，那是在林国强家找到的碎玻璃片，之前是用来装胰岛素的药瓶，上面还有着清晰可见的指纹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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