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中，迎来了的除夕夜。
整个林府，或者说是整个北平乃至全国，在这个传承数千年的喜庆之日里，就连往日烽火漫天的大地在这一日间被烟火覆盖。
闻着空气中残留的火药味，顾城心中一片安宁喜乐。
这是这么多年来都没经历过的，也许在久远的记忆之中还残留着些许的痕迹。
这些年来，见过太多的人世浮华，顾城以为自己的心也变的冷硬了。
我见众生皆草木。
众生见我当如是！
天地不仁，人与草木相比又相差多少！？
到今日，他才发觉，他的心还是有温度的。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丰盛的除夕宴，林府张大厨使出浑身解数，做了这么一大桌精美的餐食，可是却并未获得家主人们的赞赏，这一点让老张师傅极为费解。
难道是做的才不够好看？
至于说为什么不是好吃，而是好看，像林家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不就喜欢漂亮一些的菜式么？
那一次，顾城亲自下厨的事，除了他，便只有林家三位主家知情，而他们自然不是多嘴之人。
老张师傅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是应当。
林家三口面对着这一桌色泽各异的菜式，从菜品上看，这位老张师傅不愧是老御厨出身。但就像是顾城当初说的，餐食终究是餐食。如今看着这些花里胡哨的菜，自然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还是顾城看出了老张的疑虑，呵呵一笑，拾著轻夹。
“唔，这牛肉，真不错。”
闻言，林徽茵微微一怔，也试探性的夹了一口，这牛肉确实是嫩，但味道只能算一般吧。当然如果没有吃过顾城做的菜，以前的自己便也以为老张师傅的菜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但凡事就怕对比。
心思婉转，便明白了顾城所言，还真是个狡猾的男人。
这牛肉确实不错，但也只是肉质好，仅此而已。
但就这样，顾城所言也并非假话，只不过避重就轻了而已。
看着家主人们边吃边赞叹，老张总觉得哪里不对。
“唔，这菜真新鲜！”
“这鱼也很好呀！”
“这肉。。。”
想不通就不想了，老张不由欣慰的点了点头，辛苦了半日，还真没白费。
一个厨师，最想要得到的不就是食客的赞赏吗？
只是他不知，此间众人的赞赏却不是因为他的厨艺，而是食材。
好吧，又是一个只有老张不知道的‘心照不宣’了。
关于除夕，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尽相同，但有一点相信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祭拜先祖。
而顾城，作为‘外人’，便只能在边上静静的看着林长明携林夫人和林徽茵祭拜先人。
某一刹那，林长明回头望去，见顾城脸上晦涩莫名的神情，心中不由的叹息一声。
四下里，仆人们都已经散去，庭院之中只余林长明一家以及顾城。
饮尽杯中酒，任凭暖流流转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