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对李世民有些改观。
淫乱叔嫂，弑兄囚父，玄武门之变……
这些永远都是无法磨灭的污点。
但很少有人会认真研究过李世民的治国水平，有人总会说李唐继承了隋朝大量的财产。
没错，不可否认是这样的。
但考虑过隋末的战争消耗么？
各方军阀瓜分天下，战死百姓，耗费粮食又有多少，真到李唐统治天下，又能继承多少，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些事。
好像一场硕大的隋末割据战争不需要考虑在内一般。
这是李闲一家之言。
李闲看着李世民，询问道：“爷爷，你说治国治的是民，可大唐给老百姓的恩惠还是太少，日复一日的种植耕地，百姓穷苦，教育匮乏，如此往复，寒门何以崛起？”
“治理国家的永远都是贵族，能理解民间疾苦么？”
治国不是皇帝一个人的事，是一个政治班底的共同努力。
李世民认真的盯着李闲，颇为意外。
这小子倒是有些潜力，知微见著，居然还能考虑延伸到这些问题上。
不过李世民忽然大笑不止起来。
李闲挠挠头，一脸无辜的道：“我，说错了啊？”
李世民道：“没错，但也错了。”
“首先爷爷给你纠正一下，什么是寒门。”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面色也严肃起来，道：“自东晋开始，各方阶层稳固，权贵们你方唱罢我登场，权贵寒门交替起势。”
“至上而下，分别是皇权、门阀、豪门世家、寒门庶族、大地主乡绅、市井、贫民、僧道、乞所卖艺儿、娼妇子、流民、罪犯……”
李世民几乎一口气将所有泾渭分明的阶层全部介绍了出来。
“你现在再看，寒门和平民百姓差距几何？”
李闲愣了一下：“啊？”
李世民解释道：“寒门……它曾经也是门啊！也有自己的文化底蕴。”
“你口中所谓的寒门，应该是平民百姓。”
李闲呆怔住了，经过李世民这么解释，他才真正理解封建社会的门族之别。
李世民道：“隋文帝是个高明的政治家，朕很欣赏他，他想打破阶层，所以开科举，这无疑是最伟大的政治对策。”
“但门阀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乃至直到现在，朕都没办法打破牢笼，彻底贯穿执行科举本意。”
“门阀在大唐的影响力依旧很大，他们几乎揽了所有读书人的资格。”
“读书需要钱，书本贵，知识贵，纸张贵，能读得起书的，只有权贵上层，平民百姓面对的第一道桎梏就是读书。”
“朕思量许久，没办法至上而下的彻底让贫民们读起书……那科举说到底就是一种摆设，还是在为门阀上层在服务。”
他叹口气，言语中都是无奈。
李世民想打破门阀控制朝堂的局面吗？
他太想打破了，只有让各阶层人都参与到治国上来，皇权才会无限制的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