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匡弈睡不着,两眼睁的圆而大,对着面前空空的圆桌发呆。圆桌和圆凳都用红色绣鸳鸯的锦布盖着,床幔是正红色的,蔓延开来。脑海闪过柳曼曼的音容笑貌,当初也是这样满目喜庆,她坐在床边乖巧的等着自己,微微低着头,娇羞的样子像是一颗熟透的桃子,鲜嫩可口。听到外面有声响,打断了魏匡弈的思路。
曦元睁开眼睛,只有少将军屋内点着灯。便起身披狐裘,走入卧房。
暖炉烧的不算旺,曦元来到暖炉前,添上银丝碳。走到床前,“少将军,可饿?”曦元自己一日忙碌都没时间吃饭,魏匡弈身边连个人也没有,嘴唇干裂,应该也没吃东西。
曦元不等对方回答就拿出准备好的糕饼,“吃吗?”
魏匡弈假装睡着,不想理。一声震耳的肚子叫,打破宁静。有点尴尬,怎么办。
曦元走到床边,将魏匡弈的头和肩膀费力扶起,让其靠到被子上,将糕饼送到魏匡弈嘴边。“吃吧。”曦元闭上眼睛。“就我没来过,你吃就行。”虽然已经是夫妻可是,可到底只是陌生人。
魏匡弈咬下一口,酥香油脂丰富,微甜不腻。三下五除二,吃到最后时,一下咬在戴曦元手拿的油纸上。连忙松口,十分抱歉。“对不起。”
曦元不恼,只是将手中最后一点也递到魏匡弈口中。才用包裹糕饼的手帕,擦擦手。“可要喝水?”曦元深知,糕饼干涩,像魏匡弈这种只会更渴。
魏匡弈有些愧疚,对之前的无礼,和刚才的失礼。
曦元早早就将茶壶放在暖炉旁,这样即使凉了,也不会冰。倒一杯端到魏匡弈身边,让喝水。
“明日,冯大娘子必会刁难你,提些无理要求。你不必怕,回绝便是。时候到了,我会派人找你,大可放心。”魏匡弈为表歉意,主动向曦元透露府中情况。已经很久不爱说话的魏匡弈,在戴曦元身上看到生机。
“明,会留下金乐,万事找她。”曦元也接住话茬,“内里到底是女子多有不便,我会早早让苏鹤到跟前服侍。”明白对方,才会体谅对方。扶着吃一块糕饼的功夫,曦元的鼻尖就已经冒出汗珠,说道。
寅时,听到有人叫门。
外面值夜的报,说是要给夫人请安。曦元连忙爬起床,穿戴整齐,便跟着去到房门前。
天未亮,整个府邸被黑暗笼罩,偶有明亮,就是几盏路灯。冷风吹的人想躲,可是曦元不能躲,这是站规矩。新妇站在房门前等传唤,进去伺候穿衣洗漱。门外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曦元略想看看院中风景,旁边的嬷嬷便轻咳,曦元便不敢乱动。
卯时。
足足在寒风中站了一个时辰。婆母冯氏才传其进屋伺候。戴曦元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先是听到厅堂有人开始往里面搬东西,待婆母正式起身之后才派嬷嬷,传戴曦元进屋伺候。将手炉递给丹宁,宽掉披风,快步走到床塌前,“儿媳戴氏,请婆母敬安。”行礼声音清亮。
“嗯。”冯氏隔着床幔将一只手伸出。曦元立刻起身上前,为婆母穿衣。看到浣洗送上,更是亲手试水温,为婆母擦拭脸,画眉,上妆。服侍的体贴周到,婆母挑不出任何毛病。
到了前厅坐着一位婶婶胡氏,那是老将军弟弟的遗孀。膝下无子无女,因救了老将军一命,所以府中还算尊敬。
曦元跪在地上敬婆母茶,冯氏开始发难了。
冯氏,不接茶,只是一脸不快。“听说你是从京都你二叔家出嫁的,这女子出嫁都是从父家出嫁,哪有像你这般的。你们家是在给我拿乔不成?”想着戴曦元乖巧的服侍,谨慎的伺候,是个好拿捏的,便想下她一程。
曦元没想到婆妈会突然问这个,毕竟刚才一直相处的平安无事。跪在蒲团上的曦元,双手奉茶,恭敬回答。“这个是府上派人来,说是请了道士看过。从怀柔出嫁不宜风水,只有从京都出嫁才可。二叔家到底也是京都的,比外面好些,所以才从二叔家出嫁。儿媳不知婆母不知道此事。”
冯氏原本就想发作,听了曦元的话,正好给下个坑。“照你这么说,还是我这个婆母不知道的缘故。你上来就质问上亲是什么道理。你家就是这么管教子女的。”面上笑的和蔼可亲,语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