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知晓这个人现在是个大麻烦,云峥既然上了贼船,不成功便成仁,当下也不再说什么,挑起空担子往回走。武帝吃力地走在后头,看了卫知一步三摇的动作,开口问道;“你以前没干过农活……”卫知摇摇头,道:“在我们那儿,只有很偏远地方的人才干农活,我们都机械化了……我从小到大念书,还没毕业呢,来这边之前连饭都不会煮……”许是一夜假扮夫妻的情分,抑或是现在确实脱离了险境,紧绷的心弦松散下来,让卫知放松了警惕,很是平常地说出了口。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她暗自后悔,又见身后的武帝没有提出疑问,只当他受伤没有听见,赶忙改口提高音量道:“家道没有中落之前,我爹娘请了私塾的先生来教我们念书……活都有下人做了……以前我是不会干这些……”武帝冷笑道:“你们爹娘也真是心大,姑娘十七八岁了都舍不得嫁人……”卫知的话都是编的,现在也没有心思和他争辩,嗯嗯了两声,继续挑着空担子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新住的院子,卫知敲开大门,开门的是雪香,她见卫知身上穿的不是昨天仙女裙,而是一个朴素的农妇打扮,很是惊讶地说道:“二小姐,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竹悦也没有回来,我们找了一整晚……”说完,扯着卫知的手就要往里走,还一边念叨道:“你这儿破烂竹筐哪里来的……”卫知进门后,身后的武帝也跟在后面挤了进来,雪香看到来人,虽然人变黑了,衣服也不一样了,但这点常规易容手段还瞒不过她,尽管私下也只见过武帝一两回,但她素日过目不忘,加之学过掩藏外貌身份的训练,看这模样,是武帝无疑了。
雪香放下卫知的手,匆匆地关上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厅堂里走。没过一会儿,云峥已经出来了,她仍然穿着昨天的衣裳,眼角带着血丝,面露倦色,看到二人,方放下心来,卫知喊道:“姐姐,他受伤了,你赶紧去请大夫吧……”
然后把竹筐放下。武帝略过其他人,与云峥点了点头,云峥赶紧上前扶着武帝进了后院。雪香立刻派人去请了大夫,临走前,武帝让她赶紧去找鸦的下落。
待云峥安顿好武帝,卫知方上前与云峥说了昨天的经历,而后又瞧了瞧后院,低声道:“姐,咱们收留这种官府通缉的要犯,哪天被抓到了,不是等着……”说着手往脖子一抹。云峥不想卫知参与到这些事中,也不准备告知武帝的身份,道:“我们过几日就去汤免,都城里不太安全。这个人他好了后,自然会离开,不会跟着我们的……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了……”
卫知点点头,伸伸懒腰,洗漱了一番就去睡觉了。
待到晚上时,卫知出来吃饭,问道武帝如何了。云峥说他的家人把他接走了。卫知松了一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发冠,道:“昨天我们两伪装成农民夫妇,这个从他头上拆下来的,还没还给他呢……”云峥接过来,是武帝常用的白玉雕琢的发冠,仔细观摩了一阵,然后再发冠内侧摸到“御制”二字,想着武帝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不会把自己的贴身东西随意丢下,加之前几次开口纳卫知为妾,兴许是要留着给卫知的。嘱咐卫知小心收好,卫知一向心大,把发冠丢回去,道:“他的东西我才不要,给你……”起身伸伸懒腰。回屋继续睡觉了。
武帝回去后,立刻派了人手去追查昨天几个人的身份。这次也是自己大意了,最近自己经常去卫知那儿,已经被人摸清了路线,也查探了他带来的人手,在路途中间伏击,自己一时着了道,幸亏只是普通的刀伤,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到了下午,鸦也回来了。抓到了一个活口,说是西凉的人,成国灭了西凉,所以西凉的余孽家仇国恨,前来刺杀武帝。
武帝却不大相信,若是要杀他,必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肯定会在剑上涂了毒药,不会这么简单地草草上场。于是让鸦继续查探下去,另外一方面,吩咐京兆尹加强守卫,弄清进京的人员身份,不能让西凉余孽乱了京城。同时,又派侍卫统领去京城各地巡视,发现可疑人等,一律拿回。
因武帝受伤一事,成国皇宫上下兴师动众,连带着宫妃们也补药汤水连连不断地往武帝这边送。
送汤送药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武帝看着御案上又是一碗什么李美人的人参汤,想象着这要是卫知亲手送过来的,那有多好。又联想起那天与她一道逃命,倒有些亡命鸳鸯同生共死的意思,心念一动,又问了鸦最近她在干什么。
鸦收到雪香的消息,卫知这几日受了惊吓,都不敢出门,这些日子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整理书稿。武帝听完此话,心里有些好气又好笑,又忙让安平公公备了好些宫中的吃食衣物等一并送过去,给她压压惊。安平公公这几次学乖了,也没有趾高气昂地送到卫知身旁,而是小心迂回地通过云峥,把东西送到卫知手上。
管它谁的名义呢,只要把东西送出手就行。安平公公对卫知这个油盐不进的丫头气恼得很,但又不敢得罪,这可是武帝捧着的心上人。他可招惹不起。
云峥把武帝的发冠送回来了。安平公公哎哟了一声,叹道:“皇上啊,这个东西总算找回来了,还以为弄丢了。”
云峥也不解释,笑着送安平公公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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