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婶缓缓说着,妯娌俩听了入神,老鹰二弟在屋里因为脑袋还有点晕,就和衣而卧床上,一个下午窝在家里没有出来走动。
临近傍晚,老驴大弟做木工活回来,阿姆听脚步声就问:
“老驴大弟你回来了,今天在那家干活?”
老驴大弟说:“与一位好友一起在村北老秀才家做木工活。”
阿姆接着问:“是做家具吧?”
老鹰二弟说:
“不是,是老秀才的母亲做‘喜寿’,今天刚买来大块棺木,我给他先量量尺寸,他们选好日子后,改天开工。是非常好的杉木,其实是浪费啊。”老驴大弟一边回答,一边在大厅里背起一个大箩筐,准备走出大门。
阿姆不放心,又特地交代一句说:
“老秀才家现在虽然被评上富农,那时是他家田地多了一些,加上海外亲戚关系,所以成份重了一些。但是他家祖辈在村里德高望重,你这次给老秀才的母亲做‘喜寿’,按咱们村里风俗,提前为老人做‘喜寿’这是孝子之心呢。那你在开工那天,一定注意棺木的第一斧的‘飞木’。你一定掌握好,让观看的亲戚和乡亲放心喔”阿姆听到老驴大弟停下脚步,于是又说:
“要说浪费木头吗,说的也真是的,现在十村八乡都这么做,古语‘千年松柏,万年杉’当然杉木比松林价钱贵两三倍,家境好些的人都用杉木造‘喜寿’。有的人说从出殡那天就能看出家境贫富,就是出殡那天看抬棺的人腰板就知道了,腰板挺直就是杉木,如果是松木就比较沉重,抬棺的人就会累弯了腰。我认为老秀才家里省吃俭用又是孝子,与家境好坏没有多大关系。”
“娘,这些我都知道,等到开斧那天再说吧,我会小心第一斧的。”老驴大弟一边回答,一边走出大门口,来到门前一块种满猪耳菜的菜地里。这是一块祖上老房子年久失修后倒塌,变成荒地,所以用来开荒种菜。今天老驴大弟到菜地来是将每棵猪耳菜的外圈菜叶摘下来,这样中心的菜叶才会长得更快些。这时约好的寡妇尾珠也来了,她穿着大红紧身上衣,一对长长的麻花辫子上绑了蝴蝶结的红色毛线跟着脚步飘舞在臀部左右,来到菜地里,准备拿猪耳菜回去熬猪食,尾珠看到老驴大弟忙着,笑容倩倩地说:
“给你添麻烦了,”
老驴大弟笑着回答:本来我也打算到镇上买一头小猪仔来养,因为本钱一时还没凑够,所以提前种下的几畦猪耳菜,经过每天浇水和施肥,现在长得嫩嫩黄黄的一大片,如果没有及时采摘,老叶子就会枯萎。刚好你家里那头猪养大了,食量也大了,想到你家里猪食肯定也是不够的,所以今天先摘下头茬菜给你,不然菜叶枯萎了会烂在地里。
尾珠说:“在咱们石姆村有养猪的人才种这种菜,以前我在娘家时候这种菜称为‘牛皮菜’都是给人吃,水分又多又营养呢,有的还用于煮大麦糊吃。”
老驴大弟说:“可不是吗,老鹰二弟也爱吃这类菜,清凉。”
不一会儿,装满了一大箩筐菜。尾珠心里过意不去,说:
“给你拿好几次了。”
老驴大弟说:
“上次拿的是包菜叶,这次是真正猪爱吃的菜,等我小猪仔买来养大后,喂不饱时候就到你家里要菜喔。”尾珠含羞地点点头。两人又相视抿笑。
老驴大弟指着大箩筐说:
“这是大箩筐很重,你背不动,等下我给你送过去,你到屋里先喝口水再走。”尾珠瞧一下周围只有阿姆站在那儿,于是就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阿姆在大门口边上一直摸了又摸那几件已晒干的衣服准备收起来,其实心里明白刚才的脚步声。
里屋和衣而卧的老鹰二弟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他俩已走进大厅后,肯定又会再次进里屋来,一骨碌翻下床,躲在床铺下,屏住呼吸,闷头纹丝不动。老鹰二弟知道这时如果被大哥发现,非揍我不可,没过一会儿,只听见床铺板咯吱咯吱响。
老鹰二弟心想这与那天在地里干活时候,阿七看到那位妇女喝水呛到,凑过去说:“你老公昨天从外地回来,给你灌溉太满了吧。”那位妇女听了羞得满脸通红,越羞越咳,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这应该就是阿七说的那个“灌溉”吧。
过了一会儿,老鹰二弟听到娘在大门口说:
“坐一会儿再走嘛?”
“不用了,家里老婆婆等着吃饭呢,阿姆您保重喔!”
嗯嗯,走好呀。尾珠心里也明白,每次来,都被阿姆听出来。
阿姆与尾珠互相甜蜜对话后,老鹰二弟才从里屋出来透透气。阿姆立即喊着:
“老鹰二弟你给我过来!”
阿姆不等老鹰二弟回答,又追问一句:“你刚才在家里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是吗?”老鹰二弟说话本来就不利索,阿姆急得向前走了两步高高举起手中拐杖吓唬说:
“如果你在外面乱说你大哥,我这把拐杖可不认人了!”
老鹰二弟蹑手蹑脚绕过阿姆身后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