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就能来到我的楼下,足以说明她就在附近。
青梅明显有点儿兴奋过度。
“你说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呀。”
我看看她有点儿笨重的腰身说,“除了腰围不一样,其它零件都一样。”
青梅一脚踢过来,电梯里空间太小,我没躲开。
苗苗站在车门前,一袭深蓝色马面裙,笑吟吟的表情像极了逢场作戏的表演。
我皱了皱眉,刚迈下台阶,她就拉开了车门。
两个女人的相互吹捧由此开始。
我好不容易插上一句,“放首歌吧。”
苗苗喜滋滋地应到,“还是老歌经典么?”
我说随便。
张镐哲的《把悲伤留给自己》慢慢在车里响起,我闭上了眼睛。
苗苗开着车,嘴上叼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从后排我的位置看,很有点儿女版的钻石王老五的感觉。
我坚持坐了后排,让青梅坐了副驾驶。
她的来意,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怎么回事。我肯见她,本身已经是面子给足了。我特正式地介绍她们两个认识,像介绍陌生人一样没话找话地说:“眉青,我最好的朋友。苗苗,我前妻。”
她们两个果然像陌生人一样握握手,又轻轻拥抱了一下,假惺惺地客气说:“幸会、幸会。”
车子上了主路,马上就进了掉头口子。青梅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我意有所指,眨眨眼说,“掉头要趁早,要不然后来居上,回头都来不及了。”
苗苗没说话,只是在后视镜里喵了我一眼。
青梅接着说,“草是好草,马也是好马,就看马儿啥时候回头了。”
我没理她,往前排凑了凑说,“换一首欢快的,这首歌经典是经典,就是太沉闷了。”
苗苗把她的手机递过来,说:“这些都是你以前最爱听的,现在你的口味不知道变了没有。”
我顺手划拉了一下,她的手机锁屏密码和我的一样,还是一个大写的“M”,她的名字缩写。正在播放的歌单里确实都是些经典老歌。我搞不清她这么多年一直如此,还是今天故意为之。
我把她的手机放回去,轻轻叹了口气,说:“现在我喜欢吃甜食。”
青梅“哼”了一声说:“今天的卤子盐放得多了。”
我把手伸过去,在她的腰上轻轻一掐,她不做声。
我又悄悄使把力,再慢慢一拧,她“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苗苗瞥了一眼问,“怎么了?”
青梅没回头,把我的手打开。
“没事儿,被狗咬了一下。”
苗苗偷笑了一下,没吱声。
青梅接着说,“欧阳现在就跟个流浪狗似的,谁给口吃的就跟谁走,长期这样哪行啊?饥一顿饱一顿的,还不得把胃给吃坏了?”
我再次把手伸过去,她用手挡住。
苗苗不作声,专心地开车。
“要不,还是你管管他?”青梅看着苗苗的脸问。
我使劲儿哼了一声。
苗苗苦笑了一下说:“我要是够好,当初就不会离开了。”
青梅不说话了。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这个女人已经和我无关了。那些往日的甜言蜜语以及卿卿爱恋已经相去甚远,翻一页书的距离,就像是翻过了一个世纪。可是今天她突然说出一句这么矫情的一句话来,让我心底里的防堤一下子就溃坝了。再坚强的男人,心也会流泪的。那个最懂你的人,才是伤你最深的人。她准确地知道你的七寸在哪里,一击必中。
我咳咳两声,假装擦嘴,顺势也擦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