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道人哈哈大笑一阵才道:“你这小娃娃,倒也聪明伶俐!不过便是太小气,将好酒都藏起来,成心不让道爷我喝够。”
妡妍嘻道:“大仙,等我父亲好了,我将北山酒馆十二大坛酒悉数奉上,保管让您喝个够!对了大仙,您可不可以好人做到底,此刻将我俩送至下面,省得我届时担惊受怕?”
邋遢道人道:“后日申时才是正日子,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妡妍道:“唉!既然您如此说,也只能这样了……其实啊,跳下去我倒不害怕,我最怕闻到那鬼叫了,半夜三更、夜深人静、鸡不叫狗不咬的,猛然闻到凄厉的鬼叫,多瘆得慌啊!”
邋遢道人问穆一星:“你怕鬼不?”
穆一星摇摇头。
妡妍看他一眼道:“你真的不怕鬼?”
穆一星道:“适才仙长说,假如听到鬼叫,不必去理它,只要稳住心神,再厉害的鬼也不能伤到我们,怕它何来?”
邋遢道人道:“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届时妖兽会突然出现。”
“妖兽?”妡妍和穆一星同时一惊。
邋遢道人道:“北山有妖兽,南山也有妖兽,其中有一条妖兽便潜伏在这下面的深渊里,估计近期将要出现了……”
“啊!真的吗?”二人又是一惊。
邋遢道人接着道:“我只是估计。三百多年前,五行剑劈开西山时,曾经劈死了许多妖兽。这儿的位置属于西山和南山交界处,比较偏南,又处在三面峭壁包围之中,是以妖兽侥幸躲过了一劫。
“这个深渊深不见底,向西连接西山之水,向北有暗洞通向南山腹部,估计与侯王墓暗道相连。适才我贴着起伏的山梁兜圈子,便是想看看那座侯王墓是不是出现异常啊!”
“侯王墓?”穆一星奇道,“我没见南山有座坟墓啊!”
邋遢道人道:“那个像馒头似的山梁便是侯王墓,一百多年前,当南山修士们挖开墓道、取尽那无数宝贝后,又将墓道口封闭了,是以不容易被发现。也正因修士们适可而止、不再继续向下探挖,才没惊动蛰伏在那里的妖兽。”
妡妍道:“大仙,您缘何对这里这般了解呀?您究竟是哪路神仙啊!”
邋遢道人道:“不必多问,一会儿我再告诉你。”
穆一星对邋遢道人言道:“仙长,适才您说的妖兽是个什么东西呢?”
邋遢道人道:“据我所知,它应该是条水陆两栖的黑蟒,白天喜欢呆在洞里养神,晚间往往会通过暗道爬回深渊练功,尤其到了月明之夜,值此月华清幽、银波匀撒、渊水似静非静之时,它便将巨大的头颅伸出水面,向上吐着信子,吸收那冰轮光华。”
穆一星道:“后日月亮近圆,妖兽肯定出来,它该不会袭击我们吧?”
邋遢道人道:“这黑蟒乃纯粹之蟒蛇,不像北山的三只眼妖兽乃为蟒蛇与狮子杂交的产物。北山三只眼妖兽修行近千年,业已处在结丹中期,正在温养,就像刚产仔的狗一样性子猛烈;而这条黑蟒修行不过五百年,内丹刚具雏形,性子相对温和一点,你不招惹它,它绝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适才我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妖兽会突然出现,意思是怕你们没有思想准备,一见妖兽瞪着两只红灯笼似的眼珠向上喷云吐雾,吓得两腿发软,从上面失足掉下去,倘使那样,妖兽再温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毕竟你们是主动送到嘴边的美食。”
妡妍道:“求求您大仙!就别再吓我们了,吃我们的肉多疼啊!您没见我浑身打哆嗦吗?”
穆一星道:“那时我们就不知道疼了,因为从一百丈高处掉下去早就摔死了,还知道疼?再说了,蟒蛇吃食物是囫囵吞枣,不会大吃大嚼的……”
妡妍急道:“你还说呀!要吃吃你好了!”
穆一星道:“放心吧!我们谁也不会掉下去的。”
妡妍脸色稍缓,对邋遢道人道:“我父亲说陆英下面聚鬼,他曾到这里收集过鬼魂的元灵,但他没说过深渊里暗藏妖兽啊!”
邋遢道人道:“妖兽也不是每天夜里都出来活动,乃父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来这里装神弄鬼,偶尔来一次,碰不上妖兽实属正常。唉!乃父修道本有些根基,但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学,什么也学不到家。假如他用心专一,早已炼成了飞剑,何至于被北山妖兽所伤?”
妡妍道:“我们只来此处一次,哪会那般凑巧遇到妖兽呢?”
邋遢道人道:“但愿你们不会遇到。不过在风轻月高之夜,十有八九,那只黑蟒会出现的,届时你俩多加注意、别掉下去便是了。平台到潭底少说也有百丈,黑蟒目前还没修炼成气候,想飞起来攻击你们也飞不了这么高的。”
穆一星道:“多谢仙长提醒,我定会加倍小心的。对了仙长,我听说北山那里不光有三只眼的妖兽,过去还曾出现过一条得道的大蜥蜴呢,可有此事?”
邋遢道人道:“小子,你听谁说的?是不是你那个女鬼朋友说的?”
穆一星点点头。
妡妍吃惊地看着他道:“女鬼朋友,穆一星,你哪儿的女鬼朋友?是北山那个骸骨女鬼么?你怎会认识她?怎会跟她交上朋友的?”
穆一星听她的口吻有质问的意思,不悦道:“交朋友是我的事,没必要征求你的意见吧,我的蒋大小姐!”
“你说得很对,我不该多嘴多舌!真是的,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还有闲心打听别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妡妍说着一抬脚,将一块小条石猛地踢到崖下,半晌才传来“嗵”地一声响。
穆一星轻哼一声道:“嚄,脾气真不小!我没招你惹你,跟我撒什么气呀!”
邋遢道人道:“你俩均是小孩子脾气,为这么点小事吵嘴至于么?小子,男子汉应大度一点,快告诉她吧!”
妡妍将头扭向一边,气鼓鼓道:“他现在想告诉我,我偏不听了,早干嘛去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