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
1961年,四九城的一个普通院子里。
门口站着的陈天择听到母亲喊他,赶紧掐了手中的烟,拍了拍身上的烟味,急匆匆地进了屋。
"娘,您是不是太热了?"
床上躺着一位老人家,虽然盖着一层薄被子,但床边放着一把电扇在转着风。
"你过来。"
陈天择赶紧上前。老太太使劲力气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咱们家的粮本,还有你爹和你两个哥哥的烈士证明书,一定要保管好。每份烈士证一个月能拿到五块补贴。下个月你就满十八岁了,看来我怕是撑不到那时候了。等我不在了,你拿着这些证明去找街道办事处的人帮忙,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厂里的岗位做工人。"
"做上工作后,一定要好好干,努力学点手艺。那样一辈子吃喝就不愁了。"
老人的声音细弱如丝,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只是最后一口气未绝,所以趁这时候要把该交代的都跟儿子说明白。
"娘!"泪水瞬间涌满了陈天择的眼睛。他知道母亲得的是几乎无治的胰腺癌,在这个医学条件还十分有限的时代更是如此。
"别哭了,我们家的人都不轻易流泪。"
陈天择使劲抹掉脸上的泪水,点头答应。
实际上,陈天择是个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已经有了一年的时间。起初由于疾病加上新旧灵魂融合的缘故,身体极其虚弱,连日常生活都需要人照料。而这一年来始终是他那坚强的母亲在一旁悉心看护,直到他不仅恢复健康,甚至体力还得到了增强。
可不幸的是,在这段期间内母亲却累倒了,并确诊为严重的胰腺癌症。得知治愈无望后,母亲坚持出院返回家中休养。面对军医们数次来访试图继续治疗的努力,她坚决反对直至威胁以生命为代价阻止任何人再次送其入院。
后来,部队那边只好尊重母亲的决定并给了家里一些物品及现金作为补助,同时嘱咐陈天择未来要回报所有人的关心与帮助。母亲将这些东西全都存下来,说是给未来的婚事作准备,其实也是希望能减轻一点家庭负担。
陈天择明白,这位一生为国家付出的女人最后时刻选择自私一次保留了资源给自己的独子使用。
"这一年,你真是辛苦了!"
陈天择的眼中再次涌出了泪花。
"妈,这不都是儿子该做的嘛?"
若非老太太先前悉心照料,陈天择在穿越而来之初恐怕便已命丧黄泉。
这也是为何,后来他不论脏累都一心一意地照顾着老太太,并且喊她"娘"的原因所在。
毕竟这是救命之恩啊!
大半年间,陈天择深刻体会到了护理一个人需要多么劳心费力。尤其考虑到老人家身体瘦弱,仅凭一只手陈天择就能把她抱起来,而他本人却是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壮汉。
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不超过四十公斤的老人究竟如何支撑起一个接近一米八,七十多公斤的年轻男子生活的呢?
简直不可思议!
做人应当知道感恩!
"等我离开了人世,你就去工厂干活吧,找份好工作,娶个贤惠的妻子,再多生几个孩子。你的兄弟们走时都还没结婚,咱们家香火延续的重任可就全靠你了……当年厚着脸皮收下了别人送来的东西,只要你不去糟蹋它们,总能让你有个安稳的日子过的……"
"儿子……听妈妈的话,好好生活下去……"
"儿子……我好像看到了你爸了……"
母亲的话语逐渐飘渺起来,没过多久,屋子里就传来了陈天择哭泣的声音。
妈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