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门残垣还冒着青烟,银栗叼着半截鎏金门钉窜上龙辇,尾巴尖扫过江北枝的冕旒,十二旒白玉珠噼里啪啦砸在祁玦的药箱上。萧宴剑鞘一横,堪堪接住滚落的南海珠:谷主这接暗器的功夫比太医院切脉的手艺差些。
祁玦的素问扇尖挑起焦土中的药渣,玄甲卫的火雷里掺紫心藤灰,炸起来倒比爆竹喜庆。他眉尾朱砂映着晨曦,月白蟒袍沾满硝石粉,广袖一振便抖落三枚带血的太医署铜符。
江北枝踩着半扇焦糊的镇字匾额,鎏金护甲刮过断木:工部新制的桐油,遇火能烧三天三夜——张尚书是把宣武门当炼丹炉了?银栗突然窜向废墟深处,爪子刨出的铜匣里躺着三百颗西域火珠,每颗都刻着户部清吏司的印鉴。
萧宴的剑气劈开铜匣,玄铁冷光映出夹层的漠北舆图:谷主家的老鼠倒会打洞,从太医院药库啃到兵械司。
祁玦的蓝蝶扑簌簌落向焦土,磷粉显出血书残页:王爷该管管玄甲卫的嘴,连军械押送时辰都敢吐给耗子听。
太和殿蟠龙柱上的爪痕还渗着血珠。江北枝拎着工部尚书的乌纱帽晃了晃:爱卿这脑袋空得能养蛊,不如借给祁院正晒药材?
臣...臣冤枉!张尚书袖中突然滑出半块虎符,是摄政王亲批的
萧宴的剑穗缠住虎符:本王批的是修渠银两,可不是往火雷里填砒霜。玄甲卫抬进的木箱里,百把漠北弯刀正泛着太医署特制的靛青毒光。
银栗窜上龙椅啃核桃,爪子拍翻的奏折里掉出胭脂笺。祁玦的银针钉住笺上暗纹:礼部钱侍郎的字迹很是风雅。
江北枝忽地展颜:着钱侍郎即刻去漠北监军——他那把美髯,正够给狄人的箭垛当靶子。
玦的紫金蟒袍在殿前翻飞如鹤。太医署马车载着成箱证物驶过水洼,车辙印里渗出的靛青毒液竟凝成卦象。萧宴的剑气搅碎雨帘:谷主这毁尸灭迹的手段真省事。
不及王爷,祁玦振袖扫落檐角暗箭,连刺客都爱往玄甲卫的刀口撞。素问扇尖的银针钉住箭尾密信,北狄文字间夹杂着工部批文号。
银栗叼着半卷染血的《山河志》窜进御书房。江北枝就着烛火展开书页,朱批旁新添的墨字竟与她的笔锋如出一辙:三日后开漕运...忽地笔尖顿住,墨渍在七字上晕开涟漪。
陛下可知这墨里掺了狼毒汁?祁玦的冰蚕丝缠住她腕间,见血封喉的剂量,够药死整条朱雀街。
萧宴的剑鞘挑开砚台暗格,滚出的玉瓶刻着玄甲卫暗纹:谷主这栽赃的活计比本王的剑法还快三分。
江北枝笑挽袖口:二位不如比比,是祁卿的银针快,还是王爷的剑气利?话音未落,银栗突然撞翻灯台,火舌舔舐《山河志》显出一幅密道图——走向竟与太医院地窖完全重合。
暴雨中的宣武门残址,数百工匠正重砌基石。祁玦的素问扇尖挑起某块青砖:工部的夯土里掺了漠北红胶泥,黏得比谷主的七日醉还牢。
萧宴的剑气劈开砖石,暗格里成捆的密信惊飞寒鸦:江南漕运的账,倒比太医院的药方厚实。
江北枝拎着信纸迎风而立,朱批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传旨,明日早朝改在宣武门——朕要请六部爱卿...她忽地扬手撒出信纸,尝尝火烧连营的滋味!
银栗窜上祁玦肩头,异瞳映出漫天灰烬里的星象图。百步外,新任工部侍郎正将火油倒进暗渠,腕间刺青赫然是玄甲卫的蟠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