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门残垣前,三百朝臣的乌纱帽在朔风中乱颤。江北枝踩着焦黑的镇国匾额,鎏金护甲弹了弹冕旒垂珠:工部这火药掺了金粉,爆起来真好看。银栗窜上断柱,雪白尾巴扫落半块带血的户部官印。
祁玦的素问扇尖挑起印泥:张尚书生前最喜朱砂红,这血色倒是相配。月白蟒袍扫过瑟瑟发抖的户部侍郎,冰蚕丝缠住他腰间鱼符,江南漕运的账本,该在漠北王帐烤火呢吧?
萧宴的剑鞘突然压碎青砖,玄铁冷光映出砖下密道:谷主家的耗子不但会打洞...剑气劈开暗道,百柄淬毒弩机正对朝臣,还懂得给同僚备棺材。
护驾!银栗的尖叫与机括声同时炸响。江北枝旋身避开冷箭,断箭钉入刑部尚书冠冕,惊得他瘫坐尿湿了绯袍。祁玦的银针暴雨般钉入暗孔,毒烟却从太庙方向滚滚而来。
朕的早朝,倒是比西市杂耍热闹。她扯过萧宴披风掩住口鼻,王爷这清场的法子比祁院正的安神散管用。
祁玦的蓝蝶振翅引燃毒烟,火舌舔舐处显出血书:陛下再退半步,可要跌进臣的捕兽坑了。
十辆囚车自朱雀街隆隆驶来。工部尚书脖颈的勒痕泛着靛青:老臣冤枉!是摄政王逼臣...话音未落,萧宴的剑穗已绞断囚车铁索,玄甲卫腰牌自尸身滚出,背面刻着太医院脉案编号。
谷主这手借刀杀人,倒比本王的破军剑法精妙。
祁玦的蟒袍扫落腰牌:不及王爷,连死人舌头都能撬动。
银栗突然窜向观刑台,异瞳映出台柱新刷的漆面下藏着引线。江北枝的金簪刺入裂缝,扯出的火绳竟连着刑部大牢方向:传旨!着大理寺卿去天牢
不必了。萧宴剑尖挑起燃尽的信香,此刻该烧到御史中丞的府邸了。
祁玦的素问扇在雨中振出霜花。江北枝的冕服浸透后紧贴腰身,鎏金护甲扣住某位欲逃的给事中:王大人这龟息功真高明。银栗窜上其背,利爪挠开的官服里赫然是漠北刺青。
午时三刻的日头刺破阴云,刽子手的鬼头刀却凝在半空。祁玦的银针钉住刀背:且慢,这刀柄的腐心草汁...他眉尾朱砂突跳,够让三百人七窍流血而亡。
萧宴的剑气劈断刀柄,玄甲卫列阵围住刑场。江北枝笑指天际盘旋的秃鹫:瞧瞧,连畜生都比某些人懂规矩。她忽地掷出金樽,酒液泼在观刑台燃起幽蓝火焰——台柱夹层里成捆的漠北狼牙箭显形。
银栗窜入火场叼出密函,异瞳映出信上火漆徽记:半面玄甲蟠龙,半面百草图腾。江北枝的护甲刮过徽记:二位爱卿这定情信物实属别致。
祁玦的素问扇与萧宴的剑鞘同时砸向彼此,却在半空转向劈碎暗处袭来的淬毒袖箭。
江北枝立在残破的宣武门前。银栗扒拉着焦土中的玉珏碎片,异瞳血光里浮现幻象:新任工部侍郎正将火油倒进太庙香炉,腕间刺青与玄甲卫虎符纹路如出一辙。
她碾碎玉珏,明日重审光禄寺卿——朕记得他府上有口能煮三军饭的巨釜。
祁玦的蓝蝶焚尽满地残箭:恰好够蒸三百斤七日醉。
萧宴的剑穗缠住女帝一缕断发:谷主不如省下毒药,留给自己的棺材板。
新任工部侍郎的府邸飘出异香。银栗蹲在庖厨梁上,看着那口巨釜中沸腾的黍米渐成靛青色——正是潼关守军三日后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