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银库飘着血腥气,江北枝的鎏金护甲拂过满地碎齿,指尖捏着半颗带血槽牙:张尚书这牙口,咬过玄甲卫的军令倒不稀奇。银栗窜上库梁,雪白尾巴扫落成串铜钥,落地竟摆出个七字。
祁玦的素问扇尖挑起牙根靛青:腐心草混砒霜,这毒方倒是比太医院的脉案工整。月白蟒袍扫过蜷缩的库吏,冰蚕丝缠住其腕间刺青——玄甲卫的蟠龙纹正渗着黑血。
萧宴的剑气劈开铁匮,玄铁冷光映出密格中的漠北舆图:谷主家的耗子够能耐,连户部的银柜都改成粮仓。成捆的霉米间夹杂太医署药笺,朱砂批注的亥时三刻正被银栗撕咬。
银库天窗坠落的雨珠在青砖上汇成卦象。江北枝忽地拽过祁玦广袖:祁卿这避雨的功夫,倒比钦天监观星利索。两人跌进暗道的刹那,数百支毒箭钉入原先站立处。
王爷若是腿脚慢些,祁玦的蓝蝶焚尽箭矢,这玄武阵可要改叫刺猬阵了。
萧宴的剑鞘扫落壁顶暗器:不及谷主,连逃命都选在自家挖的鼠洞。
暗道尽头的青铜门前,银栗异瞳映出锁孔形似人牙。江北枝将染血的槽牙嵌入锁眼,门开刹那腥风扑面——百具无齿尸首倒吊如钟乳,每具腰间鱼符都刻着工部侍郎的私印。
好个借尸藏银。她扯断某具尸首的肠衣,碎银如瀑倾泻,张尚书这肚量真是宽敞。
祁玦的银针穿透尸身喉骨:王爷可认得这剑伤?断喉处的斜切面,正是玄甲卫佩剑的独有刃纹。
萧宴的剑气突然转向,劈碎暗处袭来的铁笼:谷主这请君入瓮的戏码比勾栏的琵琶曲老套。玄铁笼柱上密布倒刺,每根都淬着太医署特制的七日醉。
银库外忽起骚动。江北枝掀开尸堆后的暗帘,望见新任户部侍郎正将火油倒进账册库。祁卿,她反手掷出槽牙击碎油坛,你的小耗子偷油呢。
祁玦的素问扇振灭火星,灰烬里显出的密信盖着玄甲卫暗纹。萧宴的剑鞘压碎信匣,玉珏碎片拼出潼关地形图:谷主这栽赃的功夫比本王的破军剑法更需磨练。
银栗突然窜向库顶,异瞳血光中浮现幻象:数百艘漕船在子时起火,火光照亮的舵手皆无门牙。江北枝的磁石钥匙吸开地砖,暗格里成捆的密令惊落——每道都印着祁玦的医药虎符拓纹。
她将密令甩向雨幕,着刑部侍郎去镶牙——缺了门齿怎么咬得动玄甲卫的军粮?
祁玦的蓝蝶扑向雨中某顶青布轿,轿帘掀处露出工部尚书溃烂的下颌:谷主这拔牙的手艺比江湖游医利落。
子夜惊雷劈中银库匾额,江北枝立在满地碎银中轻笑:明日早朝该添个新戏码——无齿之徒。忽有冷箭破空,她旋身避开,箭簇钉入尸首口腔,震落半截带刺的鹿舌。
萧宴的剑气绞断弓弦,玄甲卫擒住的刺客竟口含毒囊。祁玦的银针晚了一步:七日醉混鹤顶红,倒是省了验尸的功夫。
江北枝掰开尸首右手,掌纹中烙着微型潼关布防图:祁卿可要拿这拓去太医院当脉案?
新任工部侍郎的府邸飘出药香。银栗蹲在煎药炉旁,看着沸腾的汤药渐成靛青色——正是明日早朝要赐的安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