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军队最前方的青铜战车上,隐约可见某人握着与王霸刺青同源的蛟纹长戟。柏瑶的铜钱卦不知何时又拼出新卦象,灰烬在甬道壁灯映照下显出半个“震”字。
史灵珊的弯刀在月光下划出银蛇般的轨迹,刀刃劈开玄铁箭镞时迸发的火星,像极了上元节在宫檐炸开的烟火。她足尖点过战象的獠牙,刀锋在青铜战车顶棚借力翻转,落地时三支毒箭擦着虎皮护腕钉入城墙。
八百轻骑的连弩在夜色中织就青色光网,却仍拦不住潮水般涌来的玄甲兵。“将军小心!”副将突然掷出流星锤,击碎射向史灵珊后心的冷箭。
她抹了把溅到唇边的血沫,忽觉掌心粘腻——不知何时,虎口崩裂的血已浸透刀柄缠绳。城下堆积的尸骸逐渐漫过护城河石栏,赵权军中竟有士兵踩着同袍尸体攀上宫墙。
当第十七个黑衣卫在她面前倒下时,东南角的雷网突然发出蜂鸣。史灵珊劈开迎面而来的长枪,余光瞥见尘烟中浮现的赤色旌旗——那是本该驻守北疆的玄甲军,马鞍两侧崭新的连弩泛着幽蓝冷光。
“主上果然留了后手。”她轻笑出声,反手将弯刀掷向正欲偷袭的敌将。刀身旋转着削断对方护颈时,八百轻骑突然整齐划一地后撤半步,给援军让出冲锋的豁口。
新到的弩箭穿透玄甲竟发出冰裂般的脆响,史灵珊这才看清箭簇上凝结的冰晶,分明是林羽常用的寒蛊。赵权在战车上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望着突然倒戈的陇西驻军,手中蛟纹长戟猛地劈碎车辕:“竖子安敢欺我!”战车调头冲向宫门的瞬间,城墙暗格里突然射出三十六枚淬毒铁蒺藜,将青铜战马扎成刺猬。
柏瑶的卦盘在御书房地面投射出星图,当代表赵权的狼首星坠向紫微垣时,她突然扯断第二根红绳。七枚铜钱跳进砚台,溅起的墨汁在空中凝成“坎”字卦象。“该收网了。”她指尖抚过机关枢纽,整面宫墙突然翻转,露出内藏的千架神机弩。
林羽站在缓缓升起的瞭望台上,看着赵权狼狈地滚下战车。这个曾把持朝政二十年的权臣,此刻金冠歪斜地挂在额角,蟒袍被机关暗箭撕成布条。
当赵权挥舞长戟劈开最后一道宫门,迎接他的是满地琉璃瓦突然化作流沙——柏瑶三日前埋下的离卦阵终于启动。
“林羽!”赵权的咆哮震落梁上积灰,他陷在齐腰深的流沙里,仍拼命将长戟掷向缓步而来的身影。
林羽袖中蛇鳞青光乍现,系统提示【绝对防御】的瞬间,玄铁打造的戟尖竟在他眉心三寸处碎成齑粉。“你输在算不过天机。”林羽踩住赵权试图掏暗器的右手,靴底碾碎骨骼的声音清脆如折竹。
柏瑶的算筹不知何时已布满庭院,每根竹片都刺入地脉节点,将赵权周身气机锁得死紧。当林羽抽出系统兑换的陨铁剑时,剑身映出赵权眼中最后的狠厉——那家伙竟咬碎后槽牙里的毒囊。
紫黑血液喷溅在汉白玉阶上,柏瑶突然按住剧烈震颤的卦盘。毒血渗入地缝的轨迹,隐约构成南斗六星的图案。
史灵珊收刀入鞘的声响从檐角传来:“这老贼到死都在耍诈。”
三日后庆功宴,当群臣举杯高呼“万岁”时,林羽正把玩着赵权那柄残缺的长戟。戟杆暗纹在烛火下显出蹊跷——那蛟龙逆鳞处,竟藏着半枚与南岭关守军令牌相同的狼头徽记。
史灵珊嚼着薄荷糕凑过来看,突然指着戟尖缺口:“这豁口像是新伤,莫非......”
话音未落,柏瑶的铜钱突然从袖中滚落,在案几上拼出巽卦叠坤卦的奇异组合。她沾着酒水在桌面勾画,水痕竟自发流向南方:“昨夜观星,荧惑守心之象偏移了三十度。”
林羽望向殿外,南天星幕下,有赤色流星正坠向群山起伏的地平线。夜风卷着集市喧闹声掠过宫墙,隐约送来货郎叫卖“南岭菌菇”的悠长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