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中有一个小太监与城南钱宅有所关联,此前在宫廷场景中偶尔能看到这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地与城南来的人接触。而此刻城南钱宅的密室里,有人正用银刀挑开刚到的鸽信,烛火将水利外交四个字映得忽明忽暗......朝阳初升时,铜鹤香炉吞吐的烟雾在朝堂上织成密网。
钱富绅蟒袍上的金线在光柱里忽明忽暗,他捧着牙笏出列的动作惊起一串算珠落地的脆响。
“陛下与蛮夷谈茶马交易,实乃折损国威!”他故意将“蛮夷”二字咬得含糊,让十几个附议大臣的应和声像滚雷般在梁柱间回荡。
户部侍郎突然掀开漆盒,露出里面干枯的紫笋茶叶,“北狄战马踏碎我朝三郡时,这些茶叶能化作刀剑吗?”
陆川抚摸着龙椅扶手上的齿轮雕花,那是上月工部用新式机床打造的。
当钱富绅第五次提到“太祖征北旧制”时,他突然将一叠染血账簿抛下玉阶。
泛黄的纸页在晨光中翻飞,露出里面用朱砂标注的铁矿走私记录——那正是三日前蒋嫔在琵琶曲谱里发现的密码。
“去年幽州军械库走水,钱卿名下钱庄却多了二十万两雪花银。”陆川话音未落,卢妃亲手绘制的星象图已在穹顶展开,紫微垣旁的血色星痕正对应账簿里的日期。
何贵人适时击掌,八名侍卫抬着沙盘进殿,汴水两岸的沟渠模型里竟淌着真正的水流。
钱富绅的额头撞在青砖上,金镶玉的冠带散落时,露出后颈处北狄狼首刺青。
陆川看着这个浑身发抖的胖子,想起现代博物馆里那些走私文物的X光扫描图。
他缓步走下丹墀,腰间的星象仪突然投射出北狄地形图,光影交织中显出脆弱的粮草运输线。
“诸卿可知,北狄战马每向南百里,草料消耗就要翻倍?”陆川用磁石指针划过沙盘,铁屑自动聚成等高线,“而他们此刻驻扎的阴山北麓...”他故意停顿,看着主战派大臣们不自觉地凑近沙盘,“正处在汴水改道后的洪泛区。”
退朝钟声响起时,王婉亲手缝制的香囊在陆川袖中发烫。
那里面装着能提神的西域薄荷,此刻却混进了血丝檀的味道——他昨夜批阅奏折到三更,卢妃特意添的安神香。
“陛下!”刚转过九曲回廊,四道倩影从石榴树后转出。
何贵人捧着的药膳还冒着热气,琉璃碗底沉着能解毒的雪蛤;蒋嫔的琵琶上缠着刚破译的密信,五弦宫商对应着北狄王庭的换防时辰;王婉默默替他抚平朝服褶皱,指尖在狼首纹章上停留片刻;卢妃的星盘突然发出轻响,二十八宿的铜符竟拼出“双星伴月”的凶兆。
陆川握住王婉的手,感觉她掌心的薄茧又添新痕。
那是连日抄录水文图册磨出的,就像现代学生备战高考时指尖的墨水印。
他正要开口,内侍总管突然踉跄着扑跪在鹅卵石路上,怀中紧抱的竹筒还在滴水——边关六百里加急的漆印已被汴水泡得模糊。
“北狄...北狄的狼骑在饮马河畔操演!”老太监的嗓音劈了岔,“但他们的战马,他们的战马...”
蒋嫔突然拨动商弦,清越的琵琶声撕开凝滞的空气:“马鞍是新的,但马蹄铁却裹着防锈的羊皮——这说明他们根本不打算长途奔袭。”何贵人用银簪挑开竹筒封口,忽然轻笑:“信纸用北狄王庭特产的沙棘浆染过,这种浆液遇水变红...”她将信纸浸入药膳,血色纹路竟显露出求和文书才用的凤凰花押。
陆川望着宫墙上掠过的鸽群,忽然想起现代博弈论里的虚张声势。
他接过卢妃递来的占星笔,在青石板上画出等降雨量线:“传旨北境守军,在饮马河上游投放二十架改良水车。”笔尖突然折断,碎石迸溅处,王婉的裙摆绽放出细小的血梅——那正是她偷偷用金线绣的水纹暗记。
暮色渐浓时,新任工部尚书送来北狄边境的密报。
当陆川展开绘有狼首纹章的羊皮卷,发现里面竟夹着片西域石榴花瓣——本该在五月结的果实,此刻正在邻国的暖房里提前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