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言语,直听得夏晚晴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这玩笑,开得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嫁给南宫信,竟是为了助南宫仪夺取皇位,而条件便是南宫仪封她为皇后?
夏晚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南宫信昨晚提及的那个婚前协议,隐隐约约,似乎领悟了几分其中的深意。
从一开始,这一切便都在计划之中,那所谓的休夫权,想必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在关键时刻抽身而退所准备的吧。
虽然领悟了几分,但整体来看,这其中的逻辑委实太过荒谬,令人难以置信!
“我嫁给三皇子……与大皇子登基又有何干?”“你若是将过往之事全然忘却,我三言两语亦难以向你道明其中曲折。”齐穆的眉心紧蹙,仿佛能拧出水来,“其余之事,日后自会有人从旁提醒你。你只需铭记于心,你命中注定乃是大皇子之人,切不可一时糊涂,站错了队伍。否则,非但你自己难逃劫数,齐家上下,连同皇后在内,皆将受到牵连。至于那玉印,乃是天常国皇权的象征,号令三军的信物。我看你如今已不便再插手玉印之事,我会与大皇子商议,另派他人前去办理。你且放心,信王府中伏兵众多,定会助你成事,保你周全。”
齐穆这几句话,虽说得不轻不重,却听得夏晚晴脊背发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场围绕着皇位争夺所展开的局面,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自己的处境,也比预想中的要危险千百倍。
原来,自己非但在这场局中是南宫仪阵营中的坚定拥护者,更是这个阵营核心中肩负着重要使命的关键人物。
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少具体的任务?在自己取而代之之前,她已经完成了多少?王府之中,又有哪些人是所谓的伏兵?
仅仅是这般一想,夏晚晴便觉得不寒而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皇后之梦,真的值得吗?
望着夏晚晴怔怔出神,脸色苍白的模样,齐穆终究还是心疼女儿,关切地问道,“就只是失忆吗?还有何处不适?要不要叫府上的大夫来给你瞧瞧?”
“不,不用了……爹爹,天色已晚,女儿得回去了,免得落人话柄。”
“好,你自己多加保重。”
匆匆一揖,夏晚晴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急切,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胸中奔腾,却仍要强作镇定,缓缓步出那金碧辉煌的相府大门。每一步都似踏在云端,轻飘而又不真实。
当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相府门槛,踏入等候多时的马车那一刻,夏晚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解脱感,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梦魇中挣脱,重获新生。马车内的空间狭小却温馨,为她提供了一片暂时的避风港,让她得以暂时忘却那权力的漩涡与人心的诡谲。
“启程吧。”
她轻声吩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寻找属于自己的宁静天空。
自相府归来,夏晚晴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迫不及待地回到她的秘密天地,继续那未竟的火药研究。然而,当她更衣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一件异物,那是南宫信托她代购的礼物,一个神秘而又未知的信物,据说是要赠予某位佳人。
他竟能抛开繁重政务,亲自挑选此物,其急迫之情可见一斑。夏晚晴心中暗自揣测,这份礼物背后定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情厚意。
管它最终将落入何人之手,既然已答应帮忙,索性好人做到底。火药研究虽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耽搁。
窗外,细雨如织,为这京城平添了几分柔情与哀愁。夏晚晴换上轻便衣裳,执一柄精致油伞,携侍女绮儿,踏着湿润的青石板路,向着那繁华的重华楼缓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