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若有要事,待到天明日出之时再来,此刻慢走不送。”
夏晚晴对自己的决断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消失了一整日的声响,那声音略显沙哑,却异常清晰,“将公文搁下吧……”
小将正苦恼于如何将这一沓厚重的公文送回路连尘手中,突然,这如鬼魅般冒出的声音让他心中骤然踏实了许多。他低着头,在夏晚晴那足以杀人的目光注视下,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将公文轻轻放在桌上,匆匆一拜,转身逃也似的离去。
夏晚晴转身,将那道足以杀人的目光投向仍旧躺在榻上的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大爷,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不是你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抱着奏折撰写长评之时。你的身体若是在这半途中有个什么闪失,外面那一票人会面临何种境地,你可是比我清楚得多。”
工作狂的脑回路总是与众不同,夏晚晴对此心知肚明。
果然,那人微微动了动唇,虚弱地回应了一句,“我并未说要批阅……”
“好,那我便叫人来将这些东西尽数拿走?”
话音未落,便听那人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夏晚晴立刻缴械投降。
她连忙上前扶住那人,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哭笑不得地说:“得得得,您悠着点,悠着点……这些奏折全都是您的,没人跟您抢,行了吧?”
哪知南宫信越咳越厉害,一方洁白的手帕掩着口,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待这阵剧烈的咳嗽稍稍平息,南宫信移开手帕之时,夏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那雪白的丝帕上,已染上了一片殷红,南宫信向来苍白的唇上,还挂着刺眼的血迹。“你……”
这阵咳嗽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南宫信整个身子靠在夏晚晴怀里,气息不匀地喘息着。
感受着南宫信逐渐平稳的呼吸,夏晚晴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哎,你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我还是去给你请个大夫来吧。”
虽然不清楚南宫信这究竟是什么怪病,但能咳出血来的病症,定然不轻。
之前在王府中,也未曾见他这病严重至此,难道这一日的车马颠簸,竟能让病情恶化得如此之快?
夏晚晴心急如焚,而有人比她更为焦急。
夏晚晴刚要有所动作,南宫信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用力虽不大,却能感受到他已倾尽全力,身子抖得愈发厉害。
“哪儿也不许去……”
声音虚弱而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夏晚晴被他这一动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他这一声是命令还是恳求,连忙表态:“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你松手,放松,放松,乖……”
话一出口,夏晚晴便懊恼不已,“差”这个字怎么就蹦出来了……
感觉到南宫信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渐渐卸了力,夏晚晴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天哪,当护士的都是被吓死的吗?!这口气还没松完,下一口气又吊了上来。
一道亮光倏然从斜后方闪至眼前,紧接着便听到“当”的一声钝响。
一支金属钉深深嵌入了榻尾的檀木架子上,闪烁着寒光。
愣了两三秒,夏晚晴才反应过来这武侠片般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该喊什么来着?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场武侠片便进入了下一个镜头。
紧闭的车窗突然被破开,一个大活人如同变魔术般凭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从头到脚一身黑衣,蒙着脸,没有丝毫个人特色,活脱脱一个标准武侠片中的短命路人刺客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