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观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如同晨钟暮鼓，震得在场众人心头一颤。
他一字一顿，将那句“礼之以文为贵”念得极重，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
他将染血的账册“啪”地一声拍在贡品箱上，那力道之大，让箱子都跟着颤了三颤。
一股钻心的疼痛猛地袭来，苏文观眼前一黑，圣人之眼带来的副作用再次发作，让他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死死地盯着那贡品箱。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贡品箱的底部，竟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泛着寒光的弩机！
那弩机造型奇特，弩身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一看就不是中原之物。
“血祭弩机！？”苏文观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他曾在古籍中见过，是北狄的禁忌武器，以活人鲜血祭祀，威力巨大，可瞬间射杀百米之外的目标。
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伪装成贡品？
事情发展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白玉棠的动作更快！
她一把抽出头上的银簪，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苏文观的眼睛。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白玉棠！你……”苏文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尖触碰到温热的鲜血，他的心猛地一沉。
“你早知道会这样？”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一丝心疼，还有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白玉棠惨然一笑，那笑容凄美得让人心碎。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撕开自己的脸皮！
“啊——”围观众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之下，竟然隐藏着……密密麻麻的巫文刺青！
那刺青诡异而神秘，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中原…以容貌论英雄…我便……”白玉棠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她无力地垂下了头，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苏文观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从未想过，白玉棠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破局。
她用自己的生命，揭露了北狄的阴谋，也保护了他。
“疯子！都是疯子！”陈青阳脸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指着苏文观，歇斯底里地吼道：“苏文观，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了吗？你休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九章突然动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账本甩向陈青阳，那账本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砸在陈青阳的脸上。
“江南首富的军械账，与北狄‘贡品’完全吻合！”陆九章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剑气从他身上爆发而出，那剑气中竟然夹杂着《墨经》的章句，化为一道道金光，直射向那血祭弩机！
“轰——”一声巨响，血祭弩机被引爆，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桌椅掀翻，现场一片狼藉。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弩机射出的弩箭，竟然直奔赵元启而去！
“不……这不可能！”赵元启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飞溅。
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苏文观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陆九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水，而且还以这种方式帮助他。
“苏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陆九章说完这句话，便缓缓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苏文观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北狄使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