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贾家母子看来，贾子旭还是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那个逆来顺受、从不敢反抗的窝囊废。
他们从未想过，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弟弟，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而且还是这么狠，这么绝的一招。
贾张氏的心，像是被刀子剜着，疼得厉害。
她颤颤巍巍地从炕席底下摸出那个藏了多年的小布包，那是她的“棺材本”。
一层层解开，里面是皱巴巴、散发着霉味的钞票。
再加上贾东旭攒了许久、准备娶媳妇的钱，东拼西凑，才勉强凑够了二百块。
钱递过去的时候，贾张氏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像是拿着烧红的烙铁，而不是一沓钞票。
这可是二百块啊！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仿佛那不是钱，而是从她身上活生生割下来的肉。
“子旭，钱…钱给你了。”
贾张氏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不舍。
“你赶紧，赶紧把那字据签了。”
她急切地催促着，生怕下一秒贾子旭就变卦，煮熟的鸭子飞了。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却闪烁着难以掩饰的贪婪光芒。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那间宽敞明亮的东厢房，彻底变成了她大儿子贾东旭的婚房。
贾东旭迫不及待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刷刷点点写好了转让字据。
他将纸笔推到贾子旭面前，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得意。
“子旭，签吧。”
贾子旭接过了纸，却没有立刻拿起笔。
他低头看了看字据上的字，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那笑容，意味深长，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然后，在贾张氏和贾东旭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他轻轻放下了纸。
他拒绝了。
“？？？”
贾家母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笑容僵在贾东旭的嘴角。
贾张氏眼里的贪婪变成了愕然。
他们完全不明白，贾子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钱都收了，怎么又不签了？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再次凝滞，甚至比刚才更加沉重。
他们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像是开了染坊。
仿佛数九寒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寒意刺骨。
“字面意思。”
贾子旭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清晰地敲打在他们的耳膜上。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两人铁青的面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房子是我的。”
“我凭什么要转让给你们？”
“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