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只见腹朜怒不可遏,右手伸向腰间,拔出一柄长剑。
此剑乃是排行第十的工布,象征历代墨家钜子的佩剑,它长有四尺,剑柄垂带白色剑穗,剑体清冽银亮,极具美观。
“锵!!!”
腹朜一拔剑,所有墨者一致拔剑,剑指对面的儒生,迈步冲过去,场面瞬间失控了。
“宫卫!”
淳于髡见状,惊从席起并惊呼一声,迈着缓重的步伐跑下来劝架。
当今天下,各国诸侯费尽心思招揽人才,万一儒墨两大显学有个伤亡,稷下学宫等于毁了,更不提招揽人才了,而且齐国也会落得一个护人不周的罪名,到时士子流失他国,后果不堪设想!
“砰砰…”
地板发出繁多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
所有的佩剑宫卫如同灵蛇一般迅猛冲到辩场中间形成一道人墙屏障挡住墨家一行人。
原本镇定的宫卫在此刻也明显慌了,因为对方是墨家,有墨侠一称,武艺必然极高,关键是宫卫也不能用武力强制压制墨家,只能用防御的方式,并且劝说他们。
与此同时,儒生们全部吓坏了,一个个脸色发青,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毅然挡住孟轲的前面,生怕老师受到丝毫伤害。
孟轲原本懊悔自己言语过重,正要道歉,却见腹朜辱骂自己且拔剑而来,他怒从席起,摆出一副临危不俱的架势,怒指腹朜,勇敢说:“老夫不惧你!老夫不惧你!
“钜子息怒!”
“孟子息怒!”
辩场的在座者纷纷赶来中间劝架双方。
乐无卢没有坐视旁观,而是见义勇为地跑到宫卫的背后劝架。他有仗义之心,同样有安全意识,万一墨家动剑,好歹有宫卫在前面挡剑…
“钜子息怒!”
各方人士,如扁鹊﹑许行﹑庄周、惠施﹑告不害﹑屈原﹑苏秦人等接连涌来劝架,同样也是站在宫卫的背后劝墨家,看来大家的想法跟乐无卢是一致的。
“闪开!莫非想我墨家血洗学宫!”
腹朜满眼火气,颇有气势地往前踏步,宫卫们不敢先动剑,胆怯地退步。
“儒家不惧墨家!”
一群文弱的儒生抱着一种不怕死的气魄在叫嚣。
十个墨者之中,有八九个懂武,而十个儒生,却很难找出一二个懂武,双方的差距不言而喻。
辩场有四行人,左边是一行是儒生在叫嚣,往右一行是劝架的各方人士,中间一行是持剑阻堵的宫卫,右边一行是愤怒持剑的墨家。
所有人拉拉扯扯,推推撞撞,场面非常惊心。观众看得全部伸长脖子,踮起脚跟,心仿佛提到了喉咙。
有人担心有人欢喜,欢喜的人莫过于秦国的人。
秦齐是敌国,作为秦国官吏,赢疾脸上不时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盼不得墨家血洗稷下学宫,如此一来,稷下学宫毁了,各方人士必定出齐,到时齐国有什么能耐对抗秦国?
赵良瑜双手按在木栏,伏身出栏,一双美眸目不转睛关注下方的动静。眼看场面愈变激烈,她不由为齐国感到忧虑。
在下方众人之中,她的目光被与众不同的乐无卢吸引了。
“不要再退了!”
乐无卢双手按在前面那名宫卫长的肩膀,大声劝告对面的钜子:“钜子,你不要再往前了!”
“乐…先生,你不要推我!”宫卫长神色慌张,侧头对乐无卢说。
“我没推你啊,是你往后退!”
场面混乱不堪,人人推推推推,声势十分嘹亮。
“啊!撞到神医了!”
乐无卢及时扶住即将摔倒的扁鹊,斥骂前面的宫卫长:“神医九旬了!你万一撞倒他老人家怎么办?后面还有庄子、惠子、许子、告子,你撞一个,倒一排!到时你齐国承当得起吗!”
宫卫的后面有庄周、惠施﹑许行﹑告不害、扁鹊,岁数一个比一个老,一旦撞倒一个,真是倒一排…
宫卫长快哭了,所有宫卫也快哭了,全部吓出了一头冷汗,不敢再退步了,宫卫长颤抖地举剑,壮起胆子说:“钜子,墨侠们!请你们退后!别让我等为难!”
“神医!劝架这种事年轻人做就好,您快回去。”乐无卢说。
“谢过乐先生搭手。”扁鹊先向乐无卢答谢,随后挤过宫卫的人墙,好声劝说腹朜:“钜子!给老朽颜面!莫要动剑!”
“神医请让开。”腹朜温和说。
“两位消气。”许行说。
“对,两位先坐下来。”告不害说。
“以和为贵!”庄周说。
“争鸣乃是动口,莫要动剑。”惠施说。
淳于髡老脸苍白,双手揽住腹朜的手臂,好言好语说:“钜子息怒,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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