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朜念及淳于髡年老,不敢强推他,又见众多有威望的人物纷纷劝告,多少要给颜面,腹朜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场面稍微稳定了,不料有添柴加火的人出声。
“孟子,你言词过甚!怎可辱骂墨氏是禽兽也!”赢疾说。
“如此一骂,岂不是一道辱骂墨子?实在是有辱先人!”张仪说。
赢疾和张仪虽是政敌,可毕竟同事秦国,对抗齐国的方向是一致的,所以不约而同出声。
墨子对于墨家而言,就是不可侵犯的人物。腹朜听了那些话,怒气又涌了上来,盛怒说:“淳于大人松手!”
墨者忿忿踏步向前,气势难以阻堵。
“墨者,我们儒生不惧你们!”
儒生们摆出一副不惧死的样子在叫嚣墨者。
孟轲的亲传学生十七人,其中以公孙丑与孟仲叫嚣得最重。
乐无卢左望儒生,右望墨者,一瞬间,想出一个化解的办法。
“儒生!别逞口舌了!万一墨者真冲过来,你们挡得住吗?你们保护得了你家老师吗?”
乐无卢冲儒生吼了一句,转头又冲墨者吼了一句:“墨者,伤人者刑!杀人者死!快拦住你家钜子!”
二句话一前一后吼出来。
儒生听见那话,顾及护师,不单停止叫嚣,反而劝栏孟轲。
“老师,你息怒!往后退!”
墨者听见那话,言行同样也是忽然大转变,即刻劝拦腹朜。
“钜子,息怒,不要与顽儒一般见识。”
两句话效果明显,乐无卢不直接劝告两位正在气头上的主家,反而用门下学生护师的心理让他们劝拦老师,如此一来,场面瞬间转变了。
一系列事情仅仅只在小半刻时间。
“鸣鈡!”淳于髡下令说。
“咚!咚!咚!”
学宫发出三声宏亮的击钟,声声透入人心,令人肃静。
儒生劝说孟轲,墨者劝说腹朜,两人的怒气渐渐消退。
场面渐渐缓解,控制,肃静。
“钜子!息怒。”淳于髡好言相劝腹朜,紧接着斥责孟轲:“孟子,你莫再激怒钜子,难不成你要扰了稷下学宫?”
孟轲喘了几口大气,冷静了下来,向腹朜作揖解释:“老夫本意是爱人必有秩序,先从父母,后到旁人,不可一视同等,必须区分大爱与小爱。方才一时情急辱骂墨氏,老夫在此赔礼道歉。”
腹朜听了孟轲的解释,才彻底消了怒气,工布归鞘,回到席位。
儒墨两位主家平息了,所有的宫卫﹑劝架者各回各位。
唯独宫卫长用幽怨的眼神瞪着乐无卢,乐无卢视若无睹,把脸望向别处。
场面终于平息,众人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淳于髡缓缓坐回席位,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笑容:“百家争鸣是辩论,望诸位镇静呐!老夫今年七十有六,经不住惊吓!”
淳于髡年轻也是一位人物,屡次出使他国,大场面见过不少,却被刚刚的一幕吓得心神未定。他怒目扫视赢疾和张仪,明明的敌国官吏,只因是以宾客的身份前来观赏稷下学宫,齐国便要以礼相待。
如果刚刚没有乐无卢的两句话,场面一时之间真控制不了,淳于髡向乐无卢道谢:“多谢乐先生。”
“淳于大人言重了。”乐无卢作揖说。
场面是控制了,但是避免儒墨两家再起冲突,应该岔开话题,淳于髡问:“乐先生,你对治国安民有何高见?”
“在下并无高见。”乐无卢弱弱回。
“乐先生精通百家,不必谦虚,请随言几句。”
乐无卢见淳于髡的眼神有含意,很快会心了,念及淳于髡刚刚不追究自己泼酒一事,决定帮忙岔开话题。
“高见不敢,随言几句不妥请见谅。”
在场者皆是诸子百家,诸国百官,智者如同漫天星辰,乐无卢不敢得罪人,只好两面兼顾。
“在下认为百家各自言教,环境立场不同,造就各家争论,然而各家终究目的是出于为国为民。如墨家兼爱,儒家仁爱,区别在于亲疏,应当以个人情况为标准。再者,儒家提倡厚葬,墨家提倡节葬,区别在于孝义,如若难以取舍,应当以个人家境取决。”
公孙丑说:“孝道为重,怎能用家境来代表孝呢?为人子女若连父母守孝三年都办不到,这是大不孝!”
“家境富裕理当守孝三年。若有家境贫苦者为守孝三年而荒废前途,上不顾国,下不理家,三年苦守墓前,致使身体重病,这才是大不孝!孝经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乐无卢搬出儒家的孝经,再向人群询问:“将心比心,在场有为人父母者有希望自己子女为了这种孝道而损伤身体的吗?”
“不愿意!”
人群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扬起一阵附和声。有无不知在人群起哄,乐无卢等于多了一道援力。
“为人子者,爱惜身体使父母心安,此亦为孝道!”乐无卢说
公孙丑哑口无言。
唐姑果说:“对!儒家思想根本不符合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