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的后背紧贴着手术室冰凉的金属门,耳畔还回荡着急诊室崩塌的轰鸣。衔尾蛇纹章在腕间突突跳动,淡蓝色的光粒沿着齿轮裂痕游走,将门上斑驳的“3号手术室”字样映得忽明忽暗。门缝里渗出的冷气裹着某种甜腥味,像是融化的棒棒糖混着铁锈。
“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砸在肩头。江临猛地仰头,无影灯阵列正以诡异的角度倾斜,灯罩内壁凝结着厚厚的血痂。那些本该雪白无瑕的反光板上,密密麻麻贴满被烧焦的CT片——每一张都聚焦在左肾部位,黑色的阴影如同蛛网在器官表面蔓延。
【规则一:手术室红灯亮起时,3号操作台会吞噬触碰者。】
泛着荧光的守则贴在麻醉机屏幕上,第二条被手术刀划得支离破碎,只剩半句“...否则唤醒怨灵”。江临的指尖抚过字迹边缘,碳化的碎屑簌簌飘落,在消毒灯下折射出细小的星芒。
“滋啦——”
心电监护仪突然自行启动,绿色波纹在布满裂痕的屏幕上疯狂跳跃。江临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术台上仰卧着具无面尸体,胸腔被粗暴地剖开,肋骨间卡着个焦黑的肾脏模型。模型表面布满龟裂,缝隙中渗出沥青状物质,顺着不锈钢台面滴落,在地面汇成歪斜的“13”。
“林夕...”江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尸体右手腕系着的珍珠手链突然泛起幽光,吊坠上的“LQ”刻痕被黑血填满,在死寂中格外刺眼。他想起焚化炉里那张捐赠协议,刘强女儿的排异反应报告,还有王莹莹消散前那句“肾脏都该归我”的泣血嘶吼。
“咣当!”
手术器械盘毫无征兆地翻倒。柳叶刀与止血钳滚落在地,锋刃碰撞出清脆的颤音。江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第三条守则浮现在脑海——虽然被刻意损毁,但急诊室更衣镜里浮现的血字仍历历在目:【手术刀落地需用酒精冲洗,否则唤醒怨灵。】
倒计时开始了。
麻醉柜突然爆开,玻璃碎片如雨倾泻。江临翻滚到手术台下方,看见滚落的药瓶标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氰化钾”的字样被潦草地改成“镇静剂”。他的后背撞上某个柔软的东西,转头正对上一张溃烂的脸:无面尸体的头颅不知何时垂落下来,碳化的皮肤下露出跳动的猩红肌肉,空荡荡的眼窝里钻出灰白色的菌丝。
“她凭什么完美?!”
凄厉的女声炸响的瞬间,手术室顶灯全部转为血红。林夕的怨灵从心电监护仪屏幕中爬出,她的白大褂被血污浸透,左脸布满纵横交错的刀疤,右脸却光洁如初——那是王莹莹毁容前的模样。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容在脖颈处粗暴缝合,针脚间渗出混着脓血的黑色黏液。
江临的纹章爆发灼痛,衔尾蛇图腾逆时针旋转。淡蓝光粒在空中织成细网,将扑来的菌丝暂时阻隔。他的指尖触到滚落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星辉集团的LOGO,刀刃沾满氧化发黑的血迹。
“你的嫉妒比硫酸更可怕。”江临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惊讶。他在林夕怔忡的瞬间拧开酒精瓶,液体泼洒的弧线精准穿过光网缝隙,淋在无面尸体胸腔的肾脏模型上。
“滋啦——”
焦黑的模型突然爆出青烟。林夕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缝合线在脸上崩裂,属于王莹莹的那半张脸皮如融化的蜡像般垂落。尸体手腕的珍珠手链应声断裂,十三颗珍珠滚落在地,每一颗内部都封着缕漆黑的发丝。
“你偷了她的脸,她的肾,连头发都不放过?”江临踩住一颗滚向阴影的珍珠,鞋底传来头发蠕动的触感。衔尾蛇纹章的光芒突然暴涨,将手术室照得如同白昼——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监控截图,2013年6月2日的画面循环播放:林夕戴着医用橡胶手套,将王莹莹按在图书馆洗手台的镜面上,美工刀划过脸颊的瞬间,镜中倒映出刘强在门外冷笑的脸。
林夕的怨灵突然静止。她的右手痉挛般抓向心口,手术刀在虚空中刻出深深的血痕。那些血珠没有落地,而是悬浮着拼成句子:“完美是罪”。
3号操作台突然剧烈震动。江临后撤的瞬间,台面裂开漆黑的豁口,无数焦黑的手臂从中伸出。那些手臂的掌心都长着溃烂的嘴,尖啸着重复同一句话:“为什么选她不选我!”
“因为你从始至终只是筹码。”江临将最后10ml酒精淋在手术刀上,淡蓝光粒顺着刃口流淌,“刘强需要的不是情人,是能替他处理脏事的共犯。”
这句话如同按下暂停键。林夕的怨灵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笑,手术室所有镜面应声爆裂。在飞溅的碎片中,江临看见无数个时空片段:林夕在刘强办公室伪造捐赠协议、调换王莹莹的术后药物、最后举着汽油桶站在1301号房外
“小心!”
王莹莹的残影突然在江临身侧浮现。她的珍珠项链缠住一支袭来的菌丝,吊坠的肾脏模型发出刺目强光。林夕的怨灵在光芒中扭曲成焦黑的剪影,手术刀当啷落地,刀尖刺入地面裂缝时,整个手术室开始崩塌。
江临冲向正在闭合的自动门。在门缝彻底闭合前的刹那,他看见林夕残留的半张脸上淌下血泪,嘶哑的余音在走廊回荡:“我们都逃不出他的规则...”
电子钟跳过00:00。手机在衣袋里震动,匿名短信,配图是张烧焦的护士证件照,工号“WYY”在焦痕中闪烁,而照片边缘露出一角西装袖口——金线绣着的“LQ”清晰可见。
江临瘫坐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攥着从尸体胸腔抠出的肾脏模型。那些蛛网般的裂纹深处,隐约可见用血写的微型编码:0619。
(活动时间:5月1日到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