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药房(1 / 1)

消毒灯管在头顶嗡嗡震颤,青白色的冷光透过积灰的灯罩,将药房货架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栅栏。江临的指尖抚过玻璃药柜,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停尸房13号柜的镜面,那些霜花下蠕动的掌纹似乎还黏在皮肤上。

“红色标签药瓶需用左手取用,否则触发毒雾。”

铁门内侧的《药剂科守则》被撕去下半截,残留的纸页边缘泛着焦黄。江临的目光掠过第三排货架,上百个棕色药瓶在阴影中静默伫立,标签上的字迹被潮气洇得模糊不清。他的鼻腔突然捕捉到一丝甜腻——像是熟透的杏仁被碾碎在铁锈里。

左手握住B-13区药瓶的瞬间,腕间的衔尾蛇纹章骤然发烫。淡蓝光粒顺着玻璃表面游走,照亮标签上潦草的修改痕迹:“镇静剂”三个字被黑色记号笔粗暴地划去,覆盖其上的“氰化钾”正在缓慢渗出暗红液体。

“滋啦——”

药房深处的配液台突然亮起红灯。江临闪电般缩回手,玻璃瓶却像涂了胶水般粘在掌心。标签上的红墨水开始沸腾,化作血雾沿着他的指缝攀升,杏仁的甜香瞬间浓郁到令人作呕。

【规则触发:红色标签药瓶需用左手取用。】

江临的瞳孔剧烈收缩。药瓶在他左手掌心炸裂,玻璃碎片却违反重力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林夕缝合的脸。血雾凝成细密的蛛网,将他的右手腕钉在货架上,衔尾蛇纹章的光粒与蛛丝碰撞出青紫色的火花。

“沙...沙...”

推车轱辘的摩擦声从配药室传来。江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药柜上分裂成十三重幻象——每个幻象的右手都被不同形态的束缚缠绕:铁链、菌丝、烧焦的输液管。最右侧的倒影突然转过头,溃烂的嘴唇翕动着重复:“左手...只能左手...”

电光石火间,江临用鞋跟猛踹货架底座。整排药瓶应声倾倒,氰化钾溶液泼洒在蛛网上,腐蚀出焦黑的孔洞。他趁机抽出右手,手背却被残留的蛛丝灼出条形码状的血痕。

“违规者...清除...”

机械化的低语在头顶炸响。江临翻滚到配液台下方,看见天花板通风口垂下无数条透明软管,每根管子里都流淌着猩红液体。软管末端连接的却不是针头,而是一张张缩小的人脸——那些面孔有着和林夕相同的缝合线,正贪婪地吮吸着毒液。

“杏仁味...蓝色胶囊...”

江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软管人脸扑来的瞬间,他撞开D-7区抽屉,抓起整盒蓝色胶囊塞进口中。苦涩的药粉在舌尖爆开,腕间纹章突然迸发强光,将最先袭来的三张人脸灼成灰烬。

【规则生效:死亡延缓10分钟。】

倒计时开始在视网膜上跳动。江临的耳膜捕捉到细微的齿轮咬合声,这声音从药房西侧的自动发药机传来,与星辉大酒店电梯井里的动静如出一辙。他贴着墙根疾奔,身后软管人脸撞在货架上,玻璃碎裂声混着毒液沸腾的嗤响。

发药机的电子屏显示着“0000-00-0013:13”,投药口不断吐出沾满黑霉的药片。江临的指尖触到操控面板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背后幽深的暗格——成摞的“星辉VIP供体协议”在霉斑中泛黄,最上方那页的签名栏里,“刘强”的笔迹穿透纸背,在下一张王莹莹的病历上戳出血洞。

“找到你了。”

冷藏柜的玻璃突然爆裂。江临后仰躲过飞溅的碎片,看见药剂师恶堕从寒雾中浮现——它的白大褂由无数张手术同意书缝合而成,胸牌上的照片是林夕与王莹莹面孔的拼贴,听诊器末端挂着焦黑的肾脏模型。

“左手...还是右手...”

恶堕的声带像是用砂纸打磨过,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肉撕裂的杂音。它举起装满蓝色胶囊的托盘,那些胶囊却在掌心融化成沥青状物质,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汇聚成歪斜的“13”。

江临的余光瞥见暗格中的供体协议。2013年6月15日的日期下方,王莹莹的指纹覆盖在林夕伪造的签名上,墨迹边缘渗出细小的血珠。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急诊室捡到的病历残片在脑海中自动拼接——林夕调换的不只是整容同意书,还有术前镇静剂的配方。

“你喂她吃了多少氰化钾?”江临突然开口,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酒精瓶。药剂师恶堕的动作停滞了刹那,胸牌上的王莹莹半张脸突然淌下血泪。

回应他的是呼啸而来的托盘。江临矮身翻滚,铝合金托盘擦着头皮飞过,在墙面上砸出蛛网状的裂痕。裂纹中渗出黑色黏液,凝聚成十三只布满针眼的手臂,指尖都长着林夕的嘴唇。

“违规...清除...”

江临将酒精泼向空中,打火机的火苗在液体穿过时爆成火网。手臂在烈焰中扭曲成焦炭,药剂师恶堕发出高频尖啸,缝合线在脖颈处崩裂,涌出混着药粉的脓血。趁此间隙,江临扑向暗格,扯出那叠供体协议塞进怀中。

倒计时还剩3分钟。

冷藏柜的金属门突然变形凸起,仿佛有巨物在内冲撞。江临的鞋底在地面打滑,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药剂师恶堕的瞳孔中分裂——每个镜像的胸口都嵌着焦黑的肾脏,裂纹间渗出沥青物质。

“你的嫉妒连毒药都腌入味了。”

江临抓起地上的氰化钾药瓶砸向恶堕。玻璃瓶在它额角炸裂,暗红液体渗入缝合线的缝隙,王莹莹的那半张脸突然发出尖叫。趁恶堕捂脸踉跄的瞬间,他冲向药房侧门,却发现门把手被菌丝焊死在锁孔里。

倒计时1分47秒。

衔尾蛇纹章的光粒突然逆时针旋转。江临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停尸柜镜面结霜时的场景——那些霜花下隐藏的盲文,或许正是破解当前困局的关键。

“温度...13℃...”

他猛地扯下《药剂科守则》残页,碳化的边缘在掌心留下灼痕。残页背面用荧光墨水写着补充条款:“冷藏区失温时,蓝色胶囊效力翻倍。”字迹边缘的指纹在纹章蓝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绿——是林夕的指纹。

江临撞开冷藏柜的控制面板,将温度旋钮拧到最低。寒雾喷涌而出的刹那,他吞下最后两颗蓝色胶囊,苦味混合着血腥气在喉头炸开。药剂师恶堕的缝合线在低温中冻结脆化,随着它扑来的动作寸寸崩裂。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江临抡起灭火器砸向侧窗。玻璃爆裂的巨响中,他听见供体协议在怀中发出纸张燃烧的噼啪声。月光混着寒流灌入药房,那些追逐的软管人脸在明暗交界处蒸发成血雾。

“资本...永生...”

药剂师恶堕的残躯在冰霜中坍缩,最后半句诅咒冻成冰晶摔碎在地。江临瘫坐在庭院的长椅上,腕间纹章将“星辉VIP供体协议”上的血指纹投影在夜空——那些重叠的指印正缓缓拼成“0619”的数字。

(活动时间:5月1日到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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