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你说这金榜会不会写朕‘谋朝篡位’?”刘裕忽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刀,“毕竟咱老刘家的天下,是从司马家手里夺来的。”
刘穆之的羽扇在手中顿了顿,扇面上“元嘉草草”的题字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陛下代晋自立,是天命所归。
当年司马家八王之乱,让中原百姓受尽胡虏欺凌,陛下的‘却月阵’,可是救了万千生灵。”
檀道济的环首刀在地上划出火星,他的声音像彭城的大风:“陛下从北府兵卒到一朝天子,比那朱元璋的起步更难!末将跟随陛下征讨四方,这满殿的战旗,哪一面不沾着胡虏的血?”
刘裕的手指划过龙椅上的雕花,那是从晋宫搬来的旧物,牡丹纹里还藏着司马家的暗纹。
他忽然苦笑:“可咱终究少了份‘驱除鞑虏’的大义。
朱元璋的刀,是对外的;咱的刀,先砍了自家的主子。”
殿外忽然传来暴雨声,打在“元嘉北伐”的石碑上。
刘裕望着石碑上模糊的字迹,想起王玄谟兵败滑台时的惨状,忽然低声道:“同样是泥腿子称帝,有人成了英雄,有人却成了篡位者。
区别,或许就在这刀刃所向吧。”
未央宫的暮色里,刘邦盯着张良手中的帛书,忽然发现“民贵君轻”四字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朱元璋的破碗里,盛的是百姓的泪;陛下的酒卮里,盛的是功臣的血。”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未央宫的烛火映着刘彻的侧脸,他望着卫子夫离去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的华服上,不知何时绣了朵凤阳花鼓的纹样。
他的手指划过剑柄上的螭虎纹,忽然想起卫青说的“民心”二字,像根细针扎在心头。
建康宫的暴雨冲刷着“元嘉草草”的石碑,刘裕摸着旧布衣的补丁,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童谣:“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
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
他的身体猛然绷紧,手按在铁胎弓上,弓弦发出危险的颤音。
建康宫的烛火在风雨中摇曳,将刘裕的影子投在殿柱上,甲胄的鳞片刻痕随呼吸明灭。
檀道济的拳头砸在案几上,震得“正统皇帝”的金榜投影泛起涟漪:“丢了国门不说,还给敌寇当狗!末将若在,定斩了那孬种的狗头!”
刘裕的手指抚过肩甲上的箭疤,那是当年征讨南燕时被鲜卑骑兵砍的,至今触感犹凉。
他望着投影中朱祁镇被拖拽的画面,忽然轻笑,笑声里混着铁锈味:“道济啊,你我从尸山血海爬出来,可曾想过坐在龙椅上的人,未必握得住刀柄?”
刘穆之的羽扇在胸前划出半圆,扇面“元嘉草草”的题字被烛火舔得模糊:“陛下,金榜显此景,怕是要警示‘得国者易,守国者难’。”
他的目光扫过刘裕衣甲下露出的旧布衣领口,那里还缝着亡母临终前的针脚,“朱元璋的碗能装天下,可这天下,终究要靠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