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刻的江府花厅飘着新雪,朱厚照的指尖划过紫檀木案,案头摆着的《江南义庄账册》边角泛着新浆糊的味道——这是江别鹤连夜替换的干净账册,却瞒不过他BUG双眼的红光扫描。
玉燕,他忽然转头,望着屏风后犹豫的身影,你父亲的脚步声,比东厂缇骑的梅花针还要轻。
江玉燕的指尖攥紧袖中神骰,雕花屏风上映出两道身影:左侧的江别鹤负手而立,腰间翡翠玉佩与她母亲的陪葬品一模一样;右侧的林远图按剑沉默,青锋剑穗垂落的角度,正是锦衣卫百户面对二品大员的标准姿态。
见过朱大公子。
江别鹤的声音如春风化雪,作揖时袖口露出的移花宫暗纹恰好对着烛火,昨夜听闻公子造访,在下失礼了。
朱厚照轻笑,展开手中折扇——扇面牡丹图的花蕊处,金线绣着只有皇室宗亲才懂的紫微斗数星位:江大侠客气了,他忽然指向江玉燕,孤此次来,是想与大侠聊聊故人。
江别鹤的瞳孔骤缩,视线掠过少女颈间的翡翠玉坠。
他忽然注意到,林远图的青锋剑穗上,缠着半片绣着龙纹的缎带——那是太子近卫才有的标记。
故人?他的声音依然温润,掌心却扣紧了袖中梅花针,莫不是指玉燕的母亲?
朱厚照的目光骤然冷冽,红光扫过对方指尖的微颤:江大侠记性不错,他忽然甩扇指向西跨院,不过孤更想聊聊,七年前恶人谷的屠家灭门案。
江玉燕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看见父亲的后背瞬间绷紧,翡翠玉佩的流苏在风雪中剧烈摇晃。
这个细节,与昨夜在地窖看见的密信记载完全吻合——屠家灭门那日,江别鹤的佩玉确实沾着恶人谷的磷粉。
公子说笑了,江别鹤忽然跪下,额头触地时暗扣的梅花针悄然滑落,当年在下远在金陵,此事...
此事与孤无关。
朱厚照忽然打断,折扇敲在案头发出脆响,孤只想问,大侠可听说过六壬神骰?
江玉燕的指尖骤然掐入掌心,神骰的水银波动在袖中隐隐共振。
她看见父亲的脊背绷成直线,听见林远图的青锋剑出鞘三寸——那是先天后期高手蓄势待发的信号。
神骰?江别鹤忽然抬头,眼中闪过释然,在下曾在西域见过类似物件,不知公子......
够了。
朱厚照忽然起身,袖中赤金牌令闪过微光,孤此来,是要带玉燕去大理。
他忽然望向江玉燕,你父亲若想念女儿,不妨随我们同去。
江玉燕的睫毛剧烈颤动,这个提议暗藏杀机——大理是段氏皇族的地盘,更是逍遥派的根基,江别鹤若敢拒绝,便是坐实了与东厂的勾结。
玉燕......江别鹤忽然望向女儿,眼中闪过复杂情绪,你可愿随公子去?
少女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温柔。
她忽然低头,神骰的星象图在掌心发烫:但凭父亲做主。
朱厚照的瞳孔骤缩,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他忽然明白,江玉燕对父亲仍存一丝幻想,而这,正是他收服江别鹤的关键。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