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旁边桌的情侣似乎也察觉到这边的气氛不对,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韩索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复杂地在许成脸上逡巡。
他放下咖啡杯,这次发出的声音比刚才重了些。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无奈?
“许牧师,你是个聪明人。”韩索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承认,我确实……承受了一些压力。”
来了!许成心头一震,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韩索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你也要相信,即便如此,我依然坚守着我对法律公正性的理解和追求。有时候,为了达成一个更大的‘正义’,可能不得不做出一些……不那么完美的妥协。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许牧师。”
这番话,听得许成是云里雾里,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叫“更大的正义”?
什么叫“不那么完美的妥协”?
这不就是变着法儿地给自己脸上贴金,给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找借口吗?
“韩法官的‘正义’,恕我愚钝,实在难以苟同。”许成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因为您的判决,现在多少人生活受到了影响,多少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如果这就是您追求的‘公正’,那这‘公正’未免也太冰冷,太不近人情了。”
韩索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许成的“不识抬举”有些不满:“许牧师,有些事情,你不在其位,不懂其中的复杂。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初衷,而不是来质疑我的专业判断。”
“专业判断?”许成笑了,“如果专业判断就是让整个社会都变得神经兮兮,那这种专业,不要也罢!”
话说到这份上,基本上也就是鸡同鸭讲了。
许成知道,再逼问下去,韩索也不会吐露更多关于那个所谓“利益集团”的实质性信息。
这家伙,嘴巴严得很,滑得跟泥鳅似的。
“多谢韩法官今天的咖啡,也多谢您的‘坦诚’。”许成站起身,语气平静,“道不同,不相为谋。您坚持您的‘距离法则’,我也会继续用我的方式,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韩索看着许成,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赞赏?
但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许牧师,好自为之。”
离开咖啡馆,外面的天色更暗了,像是憋着一场大雨。
许成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股子郁气稍微散了些。
虽然没能挖出太多猛料,但至少证实了他的猜测——韩索背后,确实有鬼!
而且,韩索的某些言辞,那种自诩“清醒”的调调,反而让许成觉得,这家伙可能也是个被推到前台的棋子,可悲又可恨。
回到教堂,王小虎正对着一堆代码抓耳挠腮。
见到许成回来,他赶紧迎了上来:“成哥,怎么样?那姓韩的家伙,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想给你洗脑?”
许成简单把和韩索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韩索承认受到“压力”以及他那套扭曲的“正义论”。
王小虎听得直咂嘴:“我去,这家伙是把自己当救世主了还是怎么着?还‘更大的正义’,我呸!我看他就是怕了,又不敢明说,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他确实提到了压力,但对那个什么所谓的‘利益集团’,还是守口如瓶。”许成揉了揉眉心,“不过,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里面水深得很。”
王小虎一拍大腿:“那必须的啊!成哥,依我看,现在跟他们硬碰硬不是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咱们那个‘安全距离助手’应用程序赶紧搞出来!有了这玩意儿,至少能让大家在日常生活中不那么提心吊胆,也能精准记录,万一真出事儿了,谁也别想赖账!”
许成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你说得对。舆论的阵地我们要占领,实际的帮助我们也要提供。韩索想用他的‘法则’把人隔开,我们就用我们的方式,把人心重新聚拢!”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已经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芒正在穿透云层。
“小虎,”许成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应用程序的开发,必须加快进度了,这事儿,等不了。”
王小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一拳捶在自己胸口:“放心吧成哥!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把林老师叫来,让她也看看咱们的初步方案,她不是要编新舞嘛,说不定还能给我们提点儿接地气的建议!”
许成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心想,是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他拿起桌上的十字架吊坠,紧紧握在手心,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前方的路,还长着呢。
王小虎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跑,刚到门口,又探回头来,神秘兮兮地补了一句:“对了成哥,刚才陈阿姨过来了一趟,说她们舞蹈队那边……”好嘞,明白!
这第五章必须得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