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东侧,午时三刻。
太阳高悬,阵阵热风拂过场地,灵符旗微微晃动。
训练场上的金光阵列还未撤去,几十名弟子分列左右,各自练习术咒。
中列最末,牛若山蹲着身,抿着嘴,一手持符,一手凝炁。
额角挂着汗,嘴里咕哝着口诀,右掌轻震,向前一推。
“金光咒,起!”
符咒浮现,炁流聚拢,咒文泛亮。
下一刻——
“轰!”
一道黄色光圈猛然炸开。
炁流四散,卷起一阵强风,将牛若山左侧那名同门弟子直接震飞,撞到两丈外的围墙上。
撞击声闷响,灰尘乱飞。
“我靠!”那弟子从地上爬起,脸都黑了。
“你能不能行啊?”
“又炸了?今天第几次了?”
“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鼻子烫没了!”
几名弟子围在旁边,有的拍身上灰尘,有的捂着手臂,全都盯着牛若山,一脸不爽。
“你怎么每次都炸?”
“符纸都给你练成爆雷符了。”
“不是金光咒,是金炸咒吧。”
牛若山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
手上的炁痕还未完全散去,指尖泛红,整条右袖烧出一个洞,法袍斑驳不堪。
长老快步走来,一脸阴沉,声音压低:“又炸了?”
几名弟子纷纷后退,把他让出一圈。
长老站定,双手背后,冷声开口:“你已经连炸五次了。最基本的咒引都掌控不了,还练什么金光?”
牛若山动也不动,汗顺着下巴滑落,落在胸前的符纹上。
右手还冒着炁烟,衣角残边还在颤抖。
“练了三年,还是这个样子。”
长老盯着他半晌,语气愈发不耐:“你倒是说句话。”
牛若山嘴唇动了动,声音极低:“是。”
只有一个字。
“静思三日。”长老一甩袖,转身便走。
“再出问题,自己下山。”
周围没人吭声。
所有弟子都默默看着牛若山,没人劝,也没人挽留。
牛若山低着头,把那半烧的符纸收起来,一张一张往怀里塞。
脚步沉重地走出训练圈。
演武场的灵符阵还在波动,他从阵边跨出时,咒纹在他脚下亮了一瞬,又快速熄灭。
身后一名弟子小声咕哝了一句:“这回该是真完了。”
牛若山背影一顿,随即加快脚步,头也不回。
离场那一刻,没人拦他。
**
傍晚,后山石像前。
牛若山跪着。
那尊石像是龙虎山早年开山祖师的留像,立于山腰,常年香火不绝。
他把灵符摆在身前,把三柱香插在台阶上,额头磕在地上,久久不动。
“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声音哑着,手却一直压在膝盖上不敢松。
石像没有反应,山风扫过石叶,吹动了他衣摆。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灵符放歪了。”
牛若山猛地抬头,转身一看,张之维站在五步之外,手里拎着一根拂尘,正看着自己脚边那三张倒伏的符纸。
“师、师爷……”
“不用紧张,今天那一下,伤得不算重。”
“我没控制住。”
“知道。”
张之维走上前,蹲下身,把那三张符摆回原位,又用脚尖把香灰拨了拨。
“练咒,不是光靠灌炁。”
“我……”
“你练的不是咒,是炸弹。”张之维语气平淡,“一有炁就拼命塞,符纸当然受不住。”
牛若山脸更红了:“我就是想……练好一点。”
“你那个咒诀,是谁教的?”
“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