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尖微弯，炁感逐渐低沉。
一场未言明的猎杀，正在井边悄悄布成。
夜降。
月未升，雾气开始从林中升起。
后山气温骤降，空气中的灵炁流动变得迟缓。
冯宝宝睁开眼，身体未动，语气平淡。
“来了。”
张之维低头看了眼井口，右指轻抖，拂尘随风滑落。
下一秒，水井之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
“嘶——”
井口炁流震荡，一道黑影从井中探出，像是水面升起的影子，无骨无形。
炁流乱动，周围草木低伏，地面符纹自动激活，试图阻挡对方渗出。
黑雾从井口钻出，凝成一张模糊的面孔，眼孔空洞，口中发出低低的嘶吼。
冯宝宝站起，右手一握，手中灵链从袖中滑出。
“别动。”
她冲过去，一链砸下，灵链如鞭，啪地一声抽在那团黑雾上。
黑雾炸裂一小半，却快速重聚。
冯宝宝皱眉，脚下一踩，身形跃起，从空中反旋一腿劈下。
“啪！”
雾气再散一层。
但黑影没退，反而向四周延展，试图绕开她朝张之维方向滑去。
张之维坐在井栏上，一动不动。
黑雾绕至五丈内，冯宝宝已来不及追上。
那团雾影正要扑来。
张之维左手抬起，指尖轻点。
没有咒，没有法，没有动作。
只有一点。
“叱。”
一缕雷光从他指尖跳出，无声无息，细如发丝。
下一瞬，黑雾之中猛然爆起一团银白雷网！
“啪啦！”
雷光炸裂，黑雾嘶吼一声，被直接穿透，从中心破开一道大洞，周围雾气开始塌陷。
冯宝宝脚步一停，站在原地看着那团雾气缓缓消散，炁场恢复平静。
她侧头：“你出手了？”
张之维摊手：“我？什么都没干。”
“天雷自动反击？”
“也可能是风水反震。”
“……”
冯宝宝没继续问，转头再次看向井口。
井水归于平静，地面炁线恢复。
张之维低头看了眼地面：“封印阵未破，应该是那东西自己寄居了阵角。”
冯宝宝：“像这种的，以前见过一次。”
“哪种？”
“不是异人，不是妖，是缝隙里漏出来的。”
张之维摸了摸下巴。
“裂缝？”
“像，但不完全。”
冯宝宝走到井边，蹲下，再次按地感应。
许久，站起：“源头不在山里。”
张之维眯眼：“那在哪？”
“山下。”
张之维拍了拍拂尘，站起。
“行，那我们下山看看。”
冯宝宝看他一眼。
“你要跟？”
“你不是不放心我吗？”
冯宝宝没说话，转身就走。
张之维笑了一声，随手把井边一块破掉的符石丢进井里，啪地一声响起。
“妖祟、裂缝、反噬……越来越像以前那个味儿了。”
他背着手，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山风吹过，炁场微动。
山下，似乎真的有东西在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