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凤翎再次改变了策略,她命令士兵们不再强攻,而是持盾将堡垒团团围住,同时开始在堡垒四周挖掘泥土,堆砌土坡。
凤翎心中冷哼,她就不信了,这些男人还能把土给变没了不成!只要土坡够高,她的兵就能直接踏平那破墙头!
这法子是笨了点,但历来攻坚,无往不利!
男妃们这次似乎也无计可施,除了一些象征性的反抗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堡垒外的土坡一点点增高。
一连两日,女兵们轮番上阵,挖掘不止。堡垒内的男妃军除了偶尔射几支不成气候的冷箭,便再无动静。其实都算不上是冷‘箭’,基本上是比较直的树枝和桌子腿,毕竟箭这个东西他们第一天就挥霍一空了。
凤翎看着越来越高的土坡,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在望的表情。
第六日,女兵们堆砌的土坡距离墙头已不足一米,只需再努力半日,她们就能直接踏着土坡冲上城墙!
然而,就在女兵们准备发起总攻,一鼓作气拿下堡垒之时,墙头上又出现了新的花样。只见一群男妃们吃力地搬出一组组三角形的木头架子,像是一顶顶巨大的“帽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墙垛之上,将女兵们即将够到的墙头又向上延伸了一截,而且那些“帽子”边缘还带着尖刺,让人无从攀附。
看着那些突然多出来的“帽子”,以及男妃们躲在“帽子”后面朝她们做鬼脸的得意模样,凤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看着那些躲在‘狗窝顶’后面朝她们挤眉弄眼的男妃,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打仗经验都喂了狗了!心中的自信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憋屈。
“卑鄙!无耻!就会用这些歪门邪道!”一名年轻的女兵气得破口大骂,“干他爹的!这帮阴比就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有种跟姑奶奶真刀真枪干一场啊!”
凤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座被各种古怪玩意儿武装起来的堡垒。她不得不承认,这些男人虽然孱弱,但这些层出不穷的“小聪明”,确实让她们引以为傲的攻城技术处处碰壁。
她们不屑,她们愤怒,这些男人确实就是靠着龟缩在堡垒里苟时间。
凤翎看着‘帽子’上又压上了不少沉重的大布袋,顶也顶不动,再搭云梯也大概率是被推倒的命运,可能她们大致确实是要败了,静静的等待比赛结束吧,别让手下的士兵再受伤了。
终于到了第七日,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演武场上突然响起了三声急促的鸣金之声!
比赛……结束了?!太阳还没落山呢?
凤翎和她手下的女兵们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平局吗?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一名裁判官策马而来,高声宣布:“演习结束!东营男妃军,获胜!”
“什么?!不可能!时间还没到呢?!”凤翎气愤得质疑到,这是陛下为了给后宫颁奖提前宣布胜利了吗?
女兵们也是一片哗然,当场就炸了锅,纷纷表示不服。
当她们满心不甘地回到裁判大营时,眼前的一幕让她们彻底傻眼了。只见二十名男妃军成员,个个衣衫褴褛,脸上身上满是泥土和汗水,却精神抖擞地押着两名垂头丧气的女兵站在大营中央,那两名女兵,正是她们留守堡垒的同伴!
而在为首的一名男妃手中,赫然举着她们西营的帅旗!那为首的男妃,眉宇间带着一股与后宫格格不入的英气,眼神明亮得像两颗星星!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凤翎失魂落魄地问道。
高台上,独孤月面沉似水,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罗宁轩则强忍着笑意,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独孤敖,你来为凤翎队长解惑吧。”罗宁轩开口道。
独孤敖上前一步,声音掷地有声:“回禀陛下,回禀凤翎队长。战斗伊始,在我军向贵军堡垒佯攻放箭之时,实则是我军半数主力部队。”
“在贵军集结方阵,向我军堡垒推进之时,我军并没有直接退守,而是由我带领二十名精锐,携带所有箭矢,急行军秘密潜入贵军堡垒西侧的树林之中。”
“那一个时辰的箭雨,由我军四组成员,轮番射击,目的只为制造我军全员在东侧树林袭扰的假象,并最大限度拖延贵军前进的步伐。”
凤翎听到这里,心里才回过味来,原来那磨磨蹭蹭的箭雨是这么回事!
独孤敖继续说道:“在战斗组袭扰贵军的同时,我军另有十人组成的支援组,在树林中疯狂挖掘陷阱,目的便是进一步迟滞贵军。”
“陷阱不同于箭矢,它的威慑意义远大于实际伤害,只要贵军掉入一个陷阱中,就必然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探明前方道路。”独孤敖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哦,那些‘草皮’探子,则是宫里没能参加本次行动的兄弟们加班加点赶制的。”
“至于我军堡垒的防御……”独孤敖眼角瞄向独孤月,嘴角露出得意,“源自我对于家姐的熟悉,那么多年来,你打的每一场仗我都记得,你的那些方法我太熟悉了。至于器械嘛,皆是陛下的指点。”
“但我们可不想只靠规则取胜”独孤敖的声音又变得坚定,“而真正的杀招,并非守城,而是从开战伊始,我们就有二十人从堡垒内部开始,日夜不停地挖掘地道!”
“经过六个日夜的轮番努力,终于挖到了树林内的土坑处,于是才有了这次‘斩首行动’.”
凤翎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酱紫,她感觉自己像个风筝一样被牵着遛了七天!
“第七日深夜,我带着潜伏组共二十人携带土包摸到了堡垒下,可惜土包数量还是不够,最后只托举了我们赤炎小队五人进入堡垒完成最后的‘斩首行动’。不过,陛下的精锐禁卫军果然是厉害。”独孤敖的眼神充满尊敬之意。“即使是在如此被动的偷袭之下,两位姐姐依然奋起抵抗,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李侍君的手臂还因此受了伤。”
罗宁轩此刻才留意到队伍中的这位一直紧搂着手臂,虽然不能喜欢,但也是充满了感激的。她立马对福安使了个眼色,福安心领神会的带李侍君去后帐就医。
独孤敖看向独孤月,心中挤压已久的怨气此刻彻底抒发:“凤翎队长,姐姐,我们这帮兄弟要论真刀真枪是打不过你们,但我们脑子活啊!陛下教的那些招儿,什么推梯子、泼油、盖‘帽子’,我们练了不知道多少遍,手都起茧了!挖地道那会儿,更是轮班倒,累得不行,就憋着一口气,要让你们瞧瞧,男人也不是只会绣花的!我们就是要证明,男人也是能顶半边天的!”
独孤月看着眼前灰头土脸不再可爱动人的弟弟,既揪心又骄傲。果然,即使是男人,那也是她独孤家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