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长街之上,二人相视对立,剑各在手,流光相映。

一片雪花缓缓地飘到了冷栖云细剑之上,风吹而摆,却似粘住了一般,不曾落下。看着那雪花渐渐融去,她眼中忽地一柔,默默将剑收回鞘中,静静走回楼上。

众人正心中稍安,却见着那滚滚铁骑已到了城门前百丈之地,不由心中大为震骇。谁也万万料不到,好不容易让按察院的人安静退下,却是前门驱狼,后门迎虎,不知这西山军队如何敢违和约,杀至此处……有人扼腕叹道:“边城今日却是风雪难消了。”

望江三旗却是荒原战场上杀将出来的好汉,铁蹄当前却尤自面色不变。易风只是想着若对方心有恶意,边城中己方只有两百来人,并且多为伙计,看这边城守兵也不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又如何能抵挡住那西山国如狼似虎的军队。

董里州却在纳闷,望江与西山交易虽然背后都有着极大势力的支撑,但面上却向来是民间来往,此时见西山军队忽然开拨到了此地,倒不像是接盐,难道这些人是另有所图?他看了看楼前低破城墙,还有那些面带土色的边城守兵,不由心中长叹。

此时西山军队又更近了些,莫说这区区边城毫无抵御之力,便是此刻要关城门也来不及。易风霍然站起,正准备说话,却听见楼中有一人冷冷道:

“燕七听令,不准西山一马踏入城门一步,入者射杀。”

话声干净利落。他转眼一看,却是那一直惫赖倦然的江司兵。

望江三面旗在荒原战场上皆是号令一方的名将,此时不知为何,听着江一草斩钉截铁的语声,燕七心中竟泛起望江郡王的身影来,不自主地应了一声。易风燕七二人跃入街中,和冷五并成一排,静静地看着愈来愈近的铁骑,却是纹丝不动……

三人黑衣压雪,似极了那天脉白头群山。

西山众骑已入了一箭之地,却仍未减速,竟似要冲入城中一般。

此时却见燕七忽地面色一沉,单膝跪于长街之中,手掌轻轻一拍背在身后的箭筒。受真气所激,数十枝羽箭弹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插在泥地之上。他执弓于手,旁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如何动作,一枝羽箭便已如闪电般飞出……

箭影如线,直直地飞向西山骑众,只是走地颇低,竟似是贴着地面而行,看样子似是毙马立威。

那西山众骑看着一箭自城中飞来,还未及眨眼便到了阵中,如此箭速好不骇人,嘈嘈稍乱……哪知这枝羽箭竟至那马群乱蹄间寻着道似乎不可能发现的空隙,带着冷风从那密密麻麻的骑人马蹄间穿了过去,竟是未伤着一人。

城中众人此时方知晓燕七的箭术竟已高超到这种地步,不由大为叹服。

只见西山军队前方的一个首领猛地一拉马缰,右手上抬,千余铁骑忽地一顿,只闻马儿长嘶,稍有一乱,便又成阵势,只是此时距边城北城门不过十来步了。

只见那首领身披软甲,背后的火红大氅迎风飘扬,呼呼作响,配着身上那无双骏马,说不出的飒爽,只是脸上罩着的一奇异银面具,将将遮住了脸鼻,隐去了容貌。

那首领看了看城内逆风而立的望江三旗,嘴角微微一翘,赞叹道:“除了望江燕七,谁会有这般好的箭法?”声音并不大,却清清楚楚传至众人耳中。

燕七却是心中一震,道自己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他却仅仅凭着自己小露了一手便猜出自己身份,这一场对峙却已是先弱了声势。但忽地想到自己身为望江三面旗,又如何能在这西蛮外族面前弱了声势,也是向那首领点了点头,手指在弓弦上轻拨两下,笑道:“见笑了。”

那首领一拱手道:“本将受王命来这边城接货,却不料久侯不至,此时又天降大雪,无奈何属下将士未曾带着防雪衣物,只好来这边城暂避,却不知可不可以?”此人大约久在西山,答对间倒是有礼,只是按着中土的一套礼数,却让人听着有些别扭,倒像是某江湖好汉在说话一般。

长街之上的望江三旗却是笑不出来,易风看见那人脸上的银色面具,忽地想起一人,不由笑道:“却不知是接什么货,竟要堂堂龙大帅亲自出马?”笑声落地,眉宇间却有了一丝愁意。

西山与望江本有世仇,奈何这二年来两边私相盐铁交易,却是互有所求,易风身为郡王府首要人物,自然不愿与对方撕破脸。何况此时对着的乃是千数人马,己方实在是有些不利。可今日边城来了几方人马,本就在追究望江走盐资敌之事,是以断不能此时低下头来,不然定会让朝中众权臣细细缝个通敌的漂亮帽子给王爷载上。

他左右想着,总没个好方法,不由暗叹自己愚钝,忽地脑中一激灵,借对话道出此人身份,便将脸侧向看着长鹤楼上的江一草,言语中有相询之意,却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冷栖云却已察觉这易风似乎时刻不忘看看那江司兵的意思,不由好生奇怪。

城中中土一方众人却是闻言大惊:

西山大帅龙天行!

据传此人自幼体弱多病,而天行草乃是西山国小东山特产的一种凉性草药,他日日服用,以此为友,是以干脆给自己改了这么个名字。不过这人倒也出奇,因体弱而习武,偏生天资聪慧,于武学一道又极痴迷,遂成一代宗师,威震西山,年未及三十,便拜了西山国元帅,向来与中土安康西营大帅舒不屈齐名。

虽说中土西山二国早已议和,但这二人仍是在河北走廊之北,漠上缓冲一带纠缠十年,只可惜其人虽天赋异禀,神勇无俦,奈何行兵布阵却非其擅长,时常被舒不屈施些手腕算计几道。但双方列阵而战,舒不屈却也是惧其武勇之力,不敢轻撄其锋,末了竟是谁也没能奈何谁。

在中土西北一带倒是人人皆知敌国有这么一位名帅,只是却谁也未曾料到竟会在今日这种状况下看见此人,更是猜不出此人的来意。但这时见着上千铁骑,倒也觉着正常之极。

龙师侵关,又岂会弱了声势!

但见那龙天行呵呵一笑,道:“既然是易三发问,自然不好相瞒,我这一个千人队,正是来接贵方井盐的。此时雪大,还望能城中细谈。”

董里州此时方知,原来这西山千人骑兵竟是接盐来的,想来在茶铺外等久了,才开了过来。只是盐货交易哪用得这般阵势,简直如两国交战一般,倒叫人闹不清这威名赫赫的西山大帅究竟意欲何为了。

楼上的谢仲歌身为朝廷侍郎,哪能容得这番将踏上中土境内,厉声喊道:“两国交往,岂有带兵入城的道理。”

易风听那龙天行如此说话,心道这岂不是要在众人面前陷望江于不义,不由又将眼光转向江一草,却见他仍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由苦笑两声,轻轻吐了口气,对着城外道:“两国已有和约,若是民间来往,自然无碍,只是大帅带兵侵关,却是叫人有些不解了……”

斟酌了一下,方道:“大帅若执意带兵入关,岂不是令我望江为难,此事万万不可。”

龙天行伸出食指在自己那银面具上轻轻一抚,半晌后方吐了两字来:“得罪。”

此人向来颇为自负,天性好战,又很是不喜宿敌舒不屈那遮遮掩掩的战法,是以今次主动向西山国君讨了这趟差事,虽然大半缘由乃是这二十三船盐实在是西山重中之重,但他悄悄领了自己亲卫千骑,却是早闻得望江三面旗骁勇威名,准备和望江中人会上一会。

他龙家本就和中土当今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若非这些年来碍于天下众人言辞滔滔,只怕早就要杀将南下。今日好不易得了个杀杀中土朝廷威风的机会,闻得对方坚不许己方入城,却也不怒,得偿一战之愿的快意倒是渐渐升起。

易风闻得他得罪二字,却也不惧,余光中见江一草点了点头,提气凝神,真气暴长,喝道:“踏这城中土地一步者,杀!!”

这一个杀字运着内力送出,若惊雷突现,直叫闻者丧胆。城中诸人早已见过冷五并燕七手段,此时方知这位看着温文儒雅的易三原来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却在这个杀字凫凫扬扬尚未散尽之时,拖剑于旁的冷五却反手一挥,黑剑劈在街旁石板之上,轰地一声巨响,口中却轻轻跟着说着:“杀。”他方才与冷栖云一番试剑,虽未真个搏命,却早是激起胸中战意,这一个杀字,虽然声音极轻,但却是说不出的冷漠骇人,倒比易风那一声更让闻者生惧。

戴着面具的龙天行,见手下那些精兵列队居然被这两声吼的有些涣散,不由叹道:“果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如此一战,岂能错过。”嘴角笑意渐扬,右手缓缓举起,便准备冲锋。

此人天性好战,却似乎忘了自己麾下千骑滚滚,而对方城中只有百余疲罢之士,并那长街上三位威名早在外,然则无兵可倚的望江大将,如此之战,岂有公平可言。

“杀!”西山众骑里一名校官喝道。

“杀……!”千余骑齐声应喝,轰地一声。

这一声杀虽及不上城内易风喝出的那个“杀”字凄冷,更及上冷五轻轻一个“杀”字,便欲煞断人肠,却是千人齐喝,震天价一响,气势难挡……

只闻杀声震天,马嘶相应,城门口处阵式微动,似欲动了。

***

此时边城一方虽然高手众多,奈何所有能战之人合在一处,却不过百余人,眼瞧着西山铁骑便要强闯,倒生出无可奈何的感觉。长街之上那孤伶伶的三面旗,眼看便要被那洪流吞噬,众人倒一时说不出话来了。谢仲歌一拍栏边,怒道:“这西山人眼中还有我堂堂中土朝廷没有?”

那青衣客瞥了他一眼,说不出的鄙意,又向城外望去,看那银面具在雪中兀自发亮,低声骂道:“行天个屁,还不是个冒牌……”声音虽低,却被江一草听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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