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日(1 / 1)

?占领日第十五天

心若猛虎,细嗅蔷薇

从被师傅带到寺庙整整九天我才算是慢慢恢复了,身上的伤口结疤,我再次回到了城里,而奇怪的事那个女人也跟了下来。在这期间,我总共杀死了五十六个人,一如既往的我把他们都扔到了那个院子。那个我和小葵被抓的院子。

这些天的杀人让我再次回到当初的冷血状态,我很享受这样的状态,以前是揍人,现在是杀人。若是以前婆婆会训斥我,让我打完人后会有些负罪感,而现在杀他们只会让我心里的恨更加加深,胸口中的憎恶像截留了洪水的大坝,随着水势越来越高。

天上的日头已经到了正南,刺眼的阳光带给这座城市些许的生气,死亡积压的郁气太深了,像一块凝致成巨型的秤砣始终压在城市的上空。

我伸手抚摸着太阳,丝丝的光线从我的指缝间溜走,爬到我那满目疮痍的脸上,暖暖的阳光伏在那伤口处,像一剂止痛的**,让我暂时忘却了痛苦,小葵的身影从光中显现出来,身后长着一双洁白的翅膀张着双臂向我跑来,我用那一个还能用的手臂用力的挥着,想把她揽进怀里,然而那散去成光点的身影却明确的告诉我,一切早已远去。

汪,汪,汪……一连串的犬吠声仿佛迈着悠扬的步伐从远处走来,

脸上难得柔和的表情渐渐地消失不见了,冰山一样的气息逐渐冻结了周围的空气,这种特别的狗叫声并不是以前那种城市里常见的土狗所有的,我循着声音跑过去,而那眼前的景象让我顿时觉得我杀的人还是不够,远远不够,我应该变成野兽的,让他们也尝尝那滋味。

五条草黄色的狗正在用力撕咬着一个小孩,地上的孩子早已经气绝身亡了,但那破碎的肢体却依然还在那几条狗的嘴里随着牙齿颤动着,血淋淋的牙齿上沾着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肉块儿,互相怒视着,喘着粗气,眼里直盯着对方脚底下的肉块,他们的兽性只告诉他们这是食物,而没有告诉他们,这是曾让人敬畏的生命。那些站着的屠夫似乎很乐意见到这种状况,伴随着笑声,脸上越发的狰狞。

那种狗叫狼青,老人们都说是用狼犬和狼杂交的,尾巴长,三角眼,眼睛是像狼一样的黄褐色,凶猛,暴虐,这种狗不把眼前的猎物咬的死透,他们绝不会停手,宽厚的脊背让他们非常耐打,我只想说这种野兽,确实是野兽。

他们从旁边又拉出一个人,并挥舞着手势命令着脚底旁的这些忠犬,那人大叫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自己绊倒,地上顿时溅起一团灰尘,那些蓄势待发的狼青像商量好的一样,一拥而上,扑在那人的身上开始撕咬开来。

比我早来到这里的人又乞止我一个,和我一起躲在这角落看着的还有一位大爷,花白的头发,颤颤巍巍的身子仿佛随时要倒下一样,看得仔细了才发现,那老人脸上满是泪水,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那颤抖的身子分明是因为痛哭而忍不住打颤啊!

“那….是”“是……”“那…”抽泣的**让那大爷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儿啊”说出那最后的两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眼睁睁的看看亲人饱受凌辱,死亡成了他唯一的解脱,那种压抑,那种无力,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感觉就像拿着指甲刀一点,一点在揪着心脏的肉,漫长,痛苦,想要一下子彻底结束却始终得不到解脱。

啊啊啊啊啊,那人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狠狠得抡向那跳过来的狗,

“嗷呜”一只狼青不幸的被砸中,叫唤了一声,跑到了一边,但那眼神却更加凶狠了。

旁边的一个军官看到自己的爱犬受伤立时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冲着那人就砍去,红灿灿的鲜血从背部喷射而出,那人疼痛的跌倒在地,脸一下子就变得雪白,鲜血的味道更加刺激了这些狼青的行动,那军官的大笑更是一把催化剂鼓励着这群野兽,当那凄惨的叫声再次在空中盘旋时,一只狼青已经心满意足的获得了他的一份食物。

我竭力压抑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眼睛瞪得通红,我知道,那些人我会带着他们下地狱的“狗娘养的”

“儿啊”旁边的大爷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哭声和喊叫声早已压过了犬吠声。

“爹”惊异的叫声,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不是让你”“躲着么”嘴里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双手也赶忙挥舞着,示意自己的父亲躲得远远地,

那失神的大爷,带着泪水一步,一步的往过走,耳朵里根本听不见儿子的呼喊,“儿啊”“儿啊”…….

那是自己的儿子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老脸上淌着的热泪像泉水一样不住的涌出来。

“儿……“

“砰”枪声响起,那儿子看着自己的父亲,伸着手倒在了血泊中“狗娘养的,畜生”那最后的力气爬起来挥拳想打翻趴在身上的狗,却被迎面扑过来的一条狼青咬住了喉咙,鲜血顺着牙齿滴到了地上,双手也无力的掉回到地面。

游戏在继续着,他们只是一小撮人,我所看到的一小撮人,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我不用想也知道在发生着什么,这里无时无刻不在飘飞着怨灵,根本不需要冬天带来那微薄的寒气,这里的怨气已经让这座城变成冰寒之地。

同样是两腿走路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怎么会这样暴虐,他们不怕死后去十八层地狱么?好像他们也信那群大和尚的教义吧。

而我接下来看到的则告诉我,呵呵,他们,只是一群未开化的野兽而已。

男人流血,女人流泪,只系沙场征战

而当烽火照中原,

当男儿纵横冲突之隙

都城翻作沙场,人间忽转地狱

最受苦受难的,不是流血牺牲的男儿

而是一样流血牺牲,却还要倍受凌辱

死前不得清净,死后不得安宁的女子

那是我永远也不想记起的回忆,大和尚们的清修之地,成为了阿鼻地狱,男儿流的鲜血根本不值得一提,因为女人的泪水早已淹没了这整座城市。

男儿立志,为国,为家,为爱人,泪水横流的女人让这一切都成了空话,或许最该死的不是那些黄皮子,而是我们这些自诩为男人的败类吧。

该守护的没有守护好,白白让生者的痛无限期延长,死去的人受尽折磨。

我开始想起了当初我做混混时的所做作为,整日的胡作非为,婆婆苦口婆心的劝说再次滑入我的心头,那时候的不可一世,这时候的落魄,我到底干了些什么?我拖着这一副皮囊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看到今日的局面么!

哥哥曾经说过“流血也不能流泪,不能让任何人因你而流泪,瓜娃子,知道么?”哥哥在大革命时期就死了,要是他在的话绝对不会像我这么懦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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