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前面居然也传来人的叫喊声,看来这次是集体行动,八成要搜山!昨晚我们的枪声估计被以为是我军的先头部队突袭,否则不会那么大的动静,难道其他的侦察队被发现了?一肚子的疑问并没打消这种威胁性,现在四下乱跑,只会增加被发现的风险。周围的松树林倒是成片,上树!
小妹这成了问题,估计晕倒又加之过度劳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还好松林地有一些小坑洞,用雨衣把她裹好,把松针覆盖上去,扒拉松散一些,看起来更自然,四个人急忙上树。
这月天,地上没雪,树上有霜,双手捂上去,如拍针毡,跟刀子似的,爬到树干部分,手已快麻木,双脚踩住树枝,两手抱住树干,繁多的松枝和松针,形成了较好的掩护,四个人都站稳了,周围踩踏草木的声响再不断靠近,直到露出一顶顶头盔。
眼睛扫了一下,这一小片地带就有至少一个排的敌军分散着,不知道这个山林还会有多少,别说一个团,一个营我们都是**烦。和国民党的部队作战那么久,他们对于零星滋扰的关切度除了受上级的影响外,与这支部队现在的状态有正比关系。剿匪斗争期间,他们深知我军麻雀战,游击战术的威胁,干脆后来几个山头联手,对待我军小部队就用大部队压,大部队就用小部队骚扰,精明得太多,当初说我军“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战略,现在被他们自己发扬光大了下来。
“从上游追到下游,老子共党红毛都没看到一根。”
“看到?这天下就数共党藏的东西最难找!”
两边的搜寻队伍相遇在一块,交谈甚欢。他们的军装是黄色的,还有胸牌,很明显不是地方保安团,是正规余匪部队。一般的小动静,都是派出保安团出来打头阵,绝对不会傻乎乎的把部队压上来。这么大费周章,绝不是单单为了昨晚的枪声,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借个火。”像个带头下士一样的士兵拿出一支烟说。
树上的凝霜很多,大家都不敢乱动,生怕一丝动静就能把它们震动下去,暴露目标。几个敌兵闲聊也真是会挑地方,就在胖子屁股底下,胖子整张脸的表情用一个“紧凑”概括都不为过,五官全拧在一块,这种表情不身临其境,是很难理解的。后来胖子回忆说,当时真想一个丹田气把它们崩死。
“哟,三炮台呀,行啊,伙子,哪弄的?给弟兄也来一根呗!”
“去去去,这个?我两天才舍得来一根,要烟?喏,这有烟叶,自己拿去卷。”
“哟诶,瞧您那一副守财奴的样,也不怕哪天被共党撞见,抓你去劳教。”
“少他娘的拿共党唬我,你当我真怕?等哪天国军反攻回来,老子也是个团长!”
我这手都快粘住树干了,心想这帮鳖孙子要聊到什么时候,真把这当茶馆了。
“都干什么呢!”一个军官模样的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报告长官!”带头的迅速把烟扔了:“我们在讨论敌情!”
“哄小孩呢!”他瞄了眼地上的烟头,这个下士也很会意,把兜里的香烟双手呈了上去,旁边的帮着点火。
他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说:
“这次咱们营是第一个出来响应特派员命令的营部,都给我打起精神!要是再抓几个共党,你们这个月能多发两块大洋。”
“是!长官!”
说完乐滋滋的抽着烟走了。
后面那个下士望着背影直摇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弯下腰赶紧捡起地上的烟头,吹吹土,小心翼翼的揣进上衣兜。
“走吧,弟兄们。”
“走走走。”另一个带着一个排也往东走了。
他们走到山鬼的树下时,我原本松口气的心,又悬了起来。山鬼腰间的手榴弹的布带,由于爬树的原因,有点向外翻出,更要命的是,一颗手榴弹的四分之三已经要露了出来,几乎细微的力量就能掉落下去。我忙挥舞着手示意他,他的眼神死死盯住下面的敌军,根本没看到我。胖子就在他的一侧,也觉察到这个情况,悄然的哈着大气吸引山鬼的注意力,山鬼虽然注意到了胖子,却浑然不知什么情况。
胖子手指不断的戳动,指着手榴弹,山鬼低下头,腰间的这个轻微扭动,把手榴弹摇动,径直掉了下去,而下面正对着敌军的脑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