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这么久,还弄的一身泥,干嘛去了!”
宋梨抱着一笸箩珍珠刚踏进问水轩就被一个丫头劈头盖脸一顿冲。
“你的脸怎么了?爬墙摔了?爬树摔了?你倒是说话啊,舌头让妖怪吃了么!”丫头掐着宋梨的耳朵质问,声音不大却一字字的撞进宋梨的脑子里去
对于这样的招呼宋梨这么多年以来早习惯了,她就低着头紧紧抱着笸箩,心里只想着千万别又被弄洒了,那今晚就彻底别睡了。
“你说是不说!”丫头使劲的戳了她太阳穴,把宋梨戳的后退了几步。
“太黑走道上摔了一路滚下去的。”宋梨回道。
小丫头黑漆漆的眼珠转了几下,说:“进去吧,小姐等你呢。”
脏兮兮又红肿着脸蛋的宋梨看起来落魄的很,自然他就是落魄人家的女儿,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被卖出去当了下人。
宋梨抬手用袖子稍稍擦了一下嘴角的污渍,敲敲门,里面叫了声“进”,宋梨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四个角落都点着一人高的青色蜡烛,那曾是国师的海船从海外带回的加了鲛人油的长明烛,这四根蜡烛把整间闺房照的恍如白昼,偶尔的几次晚上进这间屋子的宋梨都会被光照晃到眼。
这次也不例外。
在白的发青的光照下,宋梨那一脸的伤看着又落魄了好几倍。
屋中坐着一位和宋梨年龄身材甚至于眉眼都差不多的女子,她身着粉衫,脸上只着了浅浅的唇脂,头发也是随意的挽了放在一侧肩头,衬得整张鹅蛋脸素净的不得了,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是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透着一股子清冷。
“少几颗。”
“还没数。”
“数。”
宋梨蹲了下去把笸箩放地上开始认认真真的拨数着里面一颗颗浑圆饱满的珍珠,珠子随着手指的动作在烛光下滚来滚去说不出的流光溢彩。
没一会就数好了,宋梨抖抖索索的说:“八十五颗,先前是整百的,少了有十五颗。”
“十五个板子。”
宋梨僵着身子从地上直起身,说:“是,小姐。”
刚要转身出去又被叫住,子家大小姐问:“你怨我么?”
宋梨不解,又不敢张口问,只好摇摇头说:“不敢怨恨小姐。”
“要怨就怨,没什么大不了的。”子家大小姐冷哼。
宋梨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只好干巴巴的来一句,“那……我出去了小姐。”
挨了板子的宋梨自己一路扶着可以扶的东西朗朗跄跄的回到了屋里,说是屋子其实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大屋里两边通铺,每边睡着十个丫鬟。
宋梨摸索到自己的位置咬着牙爬上了床,挨着床后就面朝下瘫那,还好那几个小厮大半夜急着睡觉匆匆打了没有下狠手,不然这十五个板子下去自己再想一个人爬回来是没可能了。
火辣辣的痛慢慢的弥漫到了后背大腿,肉体的痛带出了心里的痛,宋梨的嘴里咸咸的,手一摸原来是自己的泪水,是啊,从那年大街上被国师府的老管家强行买进来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都说国师府厚待下人,的确没错,除了她其他下人过的都很好。
可唯独她,唯独她宋梨不知怎么了,从子大小姐那双冷冽的眼睛扫过她的脸开始,宋梨受折磨的日子便起了头。
“又挨打了?”身边年龄差不多的丫鬟悄悄的问。
“吵到你了啊,我不哭了。”宋梨用被子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
“不是吵到我,你现在哭明天眼就得肿要是被大小姐看到不开心还得打你。”小丫头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宋梨黑暗中点点头,勉强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