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的新居是一个新的小区。因为家庭经济能力的问题，买的房子稍微偏了一些。小区左边还是待开发的农田，后面零零散散的住着几户等待拆迁的本地人，零零星星的灯光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狗吠声。客厅里面重回到了寂静，狗吠声久久的回荡。
“我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我感觉到了你的那种惊慌。”老二终于说话了，那个时刻距离余知最近的人。
“你确定你没看错吧！”老五插了一句。
他们上气不接下气跑回到宿舍的时候，他们也问了余知同样的问题。焦虑和不安，恐慌和迷离，余知不愿意回答所有人的质问，他也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个时刻，那双眼睛。卢新是最平静的一个，他将余知拉到了他自己的床铺上，一边安慰他睡觉一边抚摸着他的额头。大概他是从老七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他想用他仅有三天的“老大”的身份去照顾好自己的小兄弟。
“现在看错与否还有什么意义呢？”卢新说话了。
“我在金陵教书的这些年，和学生打了很多交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FBI曾通过人的行为去推测人说话内容的真实性。我听说了，也做了实际的验证。老七没有说谎，他没有！”
余知因被卢新肯定后略感欣慰，这个当时拥他入睡的老大哥给了他内心深处的庇佑，他每每想起都会感激万分。他端起手上的白酒，对着兄弟们一饮而尽。像是某种释放，更像是某种感谢。他小腿和胳膊上面的汗毛依然直立立的像一棵棵小草，他只能再次强装着不要紧，摸了摸胳膊、拍了拍手臂。
“能和六位哥哥阔别十年，再次齐聚一堂，很难得。我们只谈梦想，不再回忆过往了好不好？”余知强颜欢笑的环视着他的六位兄长。
“好啊！只谈梦想！不忆过往！”老大卢新说道。
“各位兄弟，容我说件事。考虑到老七那时候的反应我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但是今天我想把我打听到的事情和兄弟们说一下。”说话的是老三，一个喜欢去专研并不太善于言辞的人。他看着卢新和余知，眼神里充满着期待，看得出来他希望得到允许。
“三哥，你说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差不多走出了那时候的恐惧。”余知带着一种鼓励的语气说道。
“过了没几天我和老五去打开水的时候听水房的大婶说那厕所里面死过人，女的，级的高一新生，被掐死的，死相非常的惨。可是一直没能破案。”
“知道不知道是长头发的还是短头发的？”卢新突然来了精神，忙询问道。
“长头发，家好像就是母校附近的。”
老三的话让房间里面的人又重新回到了沉默。卢新开始后悔提了不该提的事情，让久别重逢的弟兄们本该轻松的氛围现在变得有那么沉重，但不说又好像如鲠在喉。他歉意给各位兄弟斟酒递烟，可已经于事无补。老七心魂不定，老五也昏昏欲睡了。相见时那种热乎劲现在已经全然没了，惨淡散场的结果大家都始料未及。
卢新似乎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完，等到其他几个都去洗澡睡觉了以后就忙拉着余知到阳台上面抽烟。但好像话到了嘴边，又要咽回去。余知最讨厌别人支支吾吾说半截话了，吊着胃口实在令他不爽。
“卢新你他么要说事就说事啊，你这种样子好他么烦啊！”。
“其实我也看到了。”
“啥？”
“厕所里面的人。”
一根还没有抽完的烟在发出若有若无的光，余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波涛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