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青年接过阎解成的烟,随口道:“废话,谁不想发财?”
另一位三角眼把玩着红/袖/箍,斜眼怪笑道:“是看上这个箍儿了吧?”
阎解成一竖大拇指:“哥们敞亮。市场里有个没/靠/儿的寡妇在卖细粮。”
瘦高个一听白面就急眼了:“那还有什么说的?抢了。”
三角眼半耷拉着眼皮问道:“你想要什么?那寡妇应该跟你是熟人吧?”
阎解成也不隐瞒:“借钱不还,整天装可怜让大家救济。
没想街坊们给的救济粮,竟然被她拿来卖了。
卖细粮情有可原,细粮换粗粮嘛。可她卖棒子面就让人看不过眼了。”
三角眼这才点点头:“是个贪心不足的寡妇,她碰上你也够倒霉的。
行,你说怎么办吧?咱们总不能进去抓人?那边有镇场子的,可不好惹。”
“没那么麻烦。”阎解成裹好围巾:
“你们跟我进去认完人,我就放假消息,吓跑小寡妇。然后你们懂的。”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红/箍。
三人在市场里转了一圈,三角眼认准了人,轻笑一声:“俏寡妇命不好。”
说完就直接往外走。
阎解成买完香油和蜂蜜,脚步故意放的沉重而急促。
他走到距离秦淮茹地摊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的时候,
捏着嗓子用秦淮茹都能听见的音量,故意对着摊主说道:
“三叔,快走,巷子外面来了一群戴红/袖/箍的。”
摊主一愣,刚想问你是谁啊,就见穿大衣的人已经匆匆走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黑市上做生意,那个不是加着小心?
‘三叔’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背起来就跑。
身边听见阎解成警告的摊主,都开始收拾东西。
这边一动,那些惊弓之鸟,也闻风而动。
秦淮茹吓坏了,顾不上心疼那点摊位费,
她麻利地扎好口袋,背起两个小粮袋,一溜烟跑路了。
市场管理员懵了,没接到信号?这些人都怎么了?
他们极力安抚,却没人听他们的。
秦淮茹刚跑出两个胡同,就被两个青年给堵住了。其中一个还带着红/箍。
秦淮茹心里明白,一旦被带走,游/街都是轻的。
她最担心的是,她卖粮食的事儿,一旦被人知道,
就再也没人会接济她家了。那才是最致命的。
她一狠心,将两个粮食袋子朝那两人扔了过去,然后拔腿就跑。
秦淮茹没想到,她刚拐过一个弯,眼前一道模糊的黑影闪过之后,
她就被踹飞了。下一刻,秦淮茹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见身前放着自己扔了的两个小粮袋。
里面的细粮和棒子面都只剩下了一个底儿。周围围满了人。
几个戴红/箍的青年正在喊/口/号,谴责秦寡妇投机/倒靶的罪行。
人群外的阎解成,早就把呢子大衣、眼镜、皮鞋和围巾,都收了起来。
阎解成换回在厂里的装扮,看了一会热闹,这才坐车回到了家里。
阎解成一家,住在一座四合院里,四合院里住着二十来户人家。
是一座典型的大杂院。
其中有七户,家里都有人在红星轧钢厂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