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扶桑人行踪诡秘,喜欢煽惑人心,为师查到此前京中针对你与赵王妃的流言同样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可要彻底揪出他们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他们擅长易装与变声之术,你如今走在街上都分辨不出哪个是大玥人,哪个是扶桑人。”
“他们以为王花山的试验失败了,所以定会想方设法找师父回去,这才是您不能轻易露面的原因是吗?”
师父道:“小珞珞,你看你哪里笨了,为师一点就通。”
我疑道:“娘亲的死,也与他们有关吗?”十多年前,京中便有扶桑人出没了吗?
师父的回答声几乎被外头禁军寻过来的脚步声与喊话声盖住,师父道:“小珞珞,我见着你这一面便心安了,记住保全自己,行事莫冲动,对他人不可全信。”
师父的话听起来好像交代遗言:“师父你是要走了吗?你是不是想做傻事,你说了要带我一起走的,不能食言啊。”
禁军已经朝着小院的方向来了,师父迅速道:“放心吧,我想死还挺难的,今后我会想办法给你留讯息。”
小屋内没了动静,禁军推门进来时我已拿着东西从阁楼下来,俩人警觉地扫了几眼,恭敬道:“敢问太子妃,拿到东西了吗?”
“嗯,找到了,我们走吧。”
禁军拦住了我:“能否让卑职检查一下。”
我从怀中掏出了牛皮纸包装在他二人面前展开,两名禁军互相对望了眼,“刀具?”
我笑了笑:“治病救人的手术刀,你们若信不过我,可以拿去给太医院的正院长先过目。”
禁军裹好牛皮纸放在了怀中:“多谢太子妃体恤。”
防我还真的跟防贼是一样啊,气死个人了。
晌午间我们回了宫,用完午膳后我借着看书的由头去了趟玉署,只要我不飞来飞去的馆长对于我好学这件事还是表现得相当欣慰和支持的,他见我拿着本古籍能坐满小半个时辰,摸着胡子走开了,而我趁他走开的间隙跃到了暗层。
二十余万本藏书编置了字号,以千字文排次,我有过随馆长整理书籍的经验,知道记载各国风土人情的书籍应是放在“鸣”字那一栏,我的眼睛瞄的飞快:“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遐迩一体,率宾归王,鸣凤在——”
我揿下“鸣”字,轮轴转动,盛满书籍的架子升起,并展开了一扇门。
掌固听到动静在底下唤我:“太子妃,您需要找何书,差使微臣一声便是。”
“你忙你的,我就是无聊了,随便看看。”
“太子妃,您无聊不打紧,可不是所有书都能动的呀,有些是孤本珍籍啊。”
他的嗓门大的估计一会儿馆长就该过来了,我虚应了两下,快速翻着手中的《诸国志》,找到了关于记载扶桑的那一篇,内容好长,我只能拣些重点的文字来看。
眼见着馆长过来,掌固又紧盯着我,我只得把书放了回去,跃下时恰好落到馆长跟前,他差点没厥过去,我拉起他替他捋了两下胡子,卖着笑脸:“摸摸毛,吓不着。”
缓过来的馆长直对着我提起裙摆就跑的背影念叨四个大字:成何体统。
扈娘对我不打招呼就出宫和不打招呼就满宫乱跑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我知道她是担心我,便由着她说,同时对自己的行为表现出了痛心疾首,悔不该当初,我认错态度特别好的时候扈娘一般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转头就去给我做吃的。
她如果不是按养猪的标准,那么就一定是按六公主的标准来投喂我的,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一个月我也得像六公主那般勤制衣裳了。
今夜我的精神头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我有了把师父留下的那两本书从头到尾认认真真钻研一遍的想法,我连笔墨纸砚都备好了,决定边看边做笔记,我不舍得再在上边涂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