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月研究起我的右手,研究的分外认真:“不能治了?”
“连师父那么厉害的人都说没办法,那应该就真的没办法了。”
小雪听得特别专注,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可您不是……”
她说了这四个字忽地止住,我奇怪地望向她,她微敛了眸光道,“奴婢是想说,太子妃方才不是说除了神经心脏上的病,其他不是都能用针灸治的吗,为什么您这手就治不好了呢?”
“断骨头的事儿针灸可帮不上忙。”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已接受这个事实,唯一需要再消化消化的,是长姐说的话,我能感觉到大家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银杏眼中有泪水在打转,上下唇微微颤抖,便来骨头也跟听懂似的跑过来黏在我的脚边,我抱起它,不禁哭笑不得,“你们别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好不好,搞得我像卖惨似的,别围着我了,该干嘛干嘛去。”
簪星:“唉,好无聊,出又出不去,有没有点别的什么乐子啊。”
扈娘理好裙摆,端了面盆出去:“簪星姑娘若是嫌无聊,不如跟婢子学点做菜的手艺。”
“可别,我这手是拿来舞刀弄枪的,不是为他人洗手作羹汤的。”
扈娘嗤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让你放下刀枪为他下厨的。”
“哪条律法规定一定得女子进厨房了,就不能我吃点现成的?连爷都能为了太子妃下厨,天下男子还有能大过爷去的不成。”
那夜厨房中,幽幽烛火映着苏弈轮廓分明的脸庞,精美如勾画,他眼中盈着的星火,像是闪着耀眼的光芒,他不时拿起纸条凑到灯下看,而后便端起碗搅拌着蛋液,那虔诚专注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而今想来都能让我心底泛出密密麻麻的疼。
我瞟了簪星一眼:“你瞧见了?”
曳月代替回答:“何止她看见了,你是没瞧见爷把自己搞的那狼狈样,承欢殿的厨房都差点叫他给点着了,话说回来,你吃上没,味道如何,有没有拉肚子?”
那碗红糖炖蛋,实在说不上好吃,糖放太多,蛋煮过头有些硬,可我还是一口不剩全吃完了。
小雪忽然问道:“太子妃,这样扎针能治好扈娘的风湿痛了吗?”
女人聊起天来话题跨度很大啊,我收回思绪望向她:“针灸治疗仅仅是起到辅助作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症状,帮助缓解疼痛,如果想要彻底治愈,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缓解疼痛?”小雪像是在自言自语,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问道:“怎么了?”
小雪笑的有几分勉强:“回太子妃,奴婢就是随便问问,”她对着扈娘道,“扈娘,奴婢想跟您学点,劳您教教我。”
扈娘笑道:“好说。”大雨泼天,她将面盆内的水倒在了殿口,看着檐下咦了一声,“方才是有谁来过吗?”
因着下雨,到处都潮湿的可以拧一把水出来,天气既沉且冷,在廊下随便走一走,都不用踩水,鞋尖很容易便浸湿了,雨天衣物又不爱干,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有簪星曳月在,白日我便没让人在殿外值守,听到扈娘这样说,我探头问道:“怎么了?”
扈娘蹙眉:“这有双鞋印。”
簪星出去看了眼:“鞋印有什么大不了的,指不定咱们谁踩的。”
“可我瞧着……”
小雪催着扈娘:“扈娘,太子妃该饿了,咱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