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下....仆下确实..起...起不来了...”梅若开翻身躺在地上用衣袖不停地擦拭汗水回答道。
“无妨,已经到了。”葛从明微笑说道,随即便走到一旁的一块青石板上盘膝而坐。
梅若开见状,只好无奈地躺在地上休息,双腿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夜间的凉风阵阵地拂略过他的脸颊,豆大的汗珠沿着发丝滴落在地上,他都能觉察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贴在地面上了。许久过后,梅若开回复了些许气力,奋力地坐起身来,才看清了周围的景色。
这是一片极为空旷的靠山场地,整个场地均以大小一致约一平米的方形青石铺就,场地中间中间一潭清澈见底的水池,约有百来平米,但是相比于整个场地而言,这面积只能算是房中一书桌。池中漫是荷花,风起之时,荷叶迎风卷起,此起彼伏,蔚为壮观。场地为竹林所环绕,但竹林高度却又恰到好处地不遮挡视线。场地外缘是一圈半人高的假山,竟连为一体,唯独在西南一角是汉白玉堆砌约有五十平米的平台,不知作何用处。
皓月已西垂,从梅若开的角度望去,像是悬浮在汉白玉石台之上。月光泼洒,石台竟有清辉溢出,说不出的朦胧与神秘。梅若开收拢心神,回过头来看向正在青石地上就地打坐的二堡主,壮胆轻声问道:“二堡主,仆下已休息好了。”
葛从明缓缓睁开眼眸微笑道:“哦?倒是恢复得很快,包裹收到了吧?”
“已经拿到了。”
“知道用处了?”
“知道~”
“往后日子戴着它,每晚来此登山一次。”葛从明悠悠说道。
“是~”梅若开内心叫苦不迭,可也的只能应声答应。
“怎么?没有心里抵触一下?”葛从明看穿了梅若开内心的想法微笑问道。
“仆下不敢~”梅若开内心惊惧,似是被看穿了心思。
葛从明微笑解释道:“没什么敢不敢的,这是每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不管是什么武功,皆需下苦功方能有所成就,此为你好!”
梅若开听到此话,顿时了放下心中抵触。在这武力为尊的年代里,没有武功注定被视为废人,哪怕在葛家堡内,均是以武功高低来决定着身份地位。北陉以武立国,全民尚武,北陉皇帝慕容龙德更是武艺超群,慕容氏的龙武真功已被练至化境,在北陉境内高手榜直追前三。大皇子慕容政、二皇子慕容珏、三皇子慕容凤梧均自幼习武,皇室子弟尚如此,更何况平民百姓了,要说谁没个一招两式的傍身,都不敢出门谋生了。
梅若开自是想习武的,入葛家堡前的乞讨经历让他记忆尤深,但是慑于父亲梅处仓的威严,不得已才立的誓言。现在有机会习武,而且还是二堡主的亲自授艺,这怎么不令他心里窃喜。虽说习武一途极为艰苦,但他梅若开也是想成为人上之人的人!他也想受人尊敬,他也想“一剑南下十万里,摘花飞叶取人头!”
“今晚便到此吧~”葛从明微笑说道,随手从怀里取出一本秘籍递向梅若开,正是那《乘风踏月步》。
梅若开恭敬跪接在手里。
“堡内事务繁忙,无暇他顾,他日造化如何全凭你自己了!”葛从明面带愁容说道。
“是,谢过二堡主授艺之恩,仆下定勤加练习!”梅若开坚定道。
“如此便好~你去吧~”
言罢,葛从明便转身几个闪逝立于汉白玉台之上,看得梅若开目瞪口呆。梅若开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对着葛从明的身影遥遥一拜,那袭青衫白发的身影自此深刻烙印在了梅若开心头之上。
梅若开走后,一黑衣一白衣的两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葛从明身侧,葛从明对两者微微欠身说道:“两位师傅对此子如何看?”
“心性上佳,不输于你啊!”白衣老者扶须说道。
“但武道一途.....”黑衣老者欲言又止。
葛从明又何尝不知黑衣老者的意思,并未说话。
“以此子做局,看似无理手,但说不定未来就得靠此子破局啊!”白衣老者悠悠说道。
“要破此局谈何容易,三十年前的事儿你忘了?”黑衣老者顶呛道,“那年前堡主又何尝不是以‘苦杏儿’做局,可最终......”
“你个鬼老头!那是我们老眼昏花,都看走了眼,如今云儿和明儿并非当年的前堡主,更何况有了前车之鉴,证明此路是可行的!”白衣老者回呛道。
“但愿如此吧!”黑衣老者没有继续抬杠,这倒让白衣老者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一旁的葛从明则一直沉默不语,对于两位师傅的性情和争论是见怪不怪了。
月光清冷,凉风袭人,望月台上的三人不再言语,久久望着那轮似人在怒吼的圆月,心中各有所思。或许两位老者是在缅怀三十年前的那段峥嵘岁月,而葛从明是在思谋着未来,亦或是思念着某位已去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