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车窗外传来拍打玻璃的沉闷声音，陆生身边的车窗上，突兀出现一个孩童巴掌大小的血手印，窗外的暴雨洗不去浑浊的血，反而让那诡异暗红变得更加清晰！
师傅依旧没有说话，压抑的气氛在这辆不大的出租车内酝酿。
“咚！咚！咚！”
又是那种声音，这次不只是陆生那侧的玻璃，就连车前窗也按上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手印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杂乱无章，像是有个歇斯底里的精神病人！
但车子的外面明明什么也没有，没有人也没有手，除了浓郁到让人恶心的灰雾，就只有那雾中红得像血的灯。
车上的电台不知何时被打开，滋滋的电流音过后，刚才那幽冷的女声再次响起。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她不停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尖锐，说话越来越频繁，让听者打心底地烦躁，有某种来自远古的本能被勾动起来。
让人想要杀死些什么！
“你女儿挺调皮的，老婆的声音倒是很好听，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给它喂过多少了？十个？二十个？还是更多？”
陆生忽然笑了。
“……”
“进化能够到开启‘域’的鬼，可不是寻常办法能够养出来的。”
他漠然的说着，依旧撑着脑袋看着窗外。
“师傅，你还是人吧。”
“……”
听着陆生并非询问的话，师傅的手竟然反常地紧了紧，骷髅似麻木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某种难以读懂的情绪。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虽然你让自己得看起来像个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师傅，身为医生，我好意提醒你，你就要死了。”
陆生没有理会外面几乎已经按满了的巴掌印，也没有理会电台里愈发尖锐的声音。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能够驾驭它们的力量，在被诡异选中之后欣喜若狂，期望用这些力量成为人上人，或者做到某些事。”
陆生平静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但很可惜，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落得同样的下场。被自己深信不疑的力量吞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吃人，你应该试过了吧？”
陆生轻飘飘地问了句，但话落在司机师傅的耳里，却重若千斤！
不知是想到什么，师傅浑身颤抖起来，那双从未同时离开过方向盘的手竟然松开了方向盘，抓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
“是他们先想要杀掉我的，是他们先想要吃掉我的！我是被迫的，我不是杀人犯！”
他的声音仿佛压抑着疯狂。
“是的，你不是杀人犯，师傅。”
陆生叹了声。
“当每个人都是杀人犯的时候，又有谁有正当的理由去指责别人是杀人犯呢？每个人都有各自杀人的理由。”
“在这方面，大家都一样。”
“但我其实不在乎这个，我是个医生，不是警察，不负责惩戒犯人。”
“你是好人是坏人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想确认下，你现在患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强制把你送到我们院去，放心，费用不算贵。”
“不过鬼肯定得处理掉了。”
陆生指了指司机的脑袋，但没想到的是，师傅竟然用力拍开了他的手。
“她不是鬼，她是我女儿！”
他咆哮道，或许是用力过猛，本就沙哑的嗓子变得更像是漏风的风箱，在那残破的声音里藏着无比炽热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