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真不好了。整个太医院都守在了凤宫。
柳贞吉一直都以为这只是皇后想弄死丽妃的节奏，却真没想到，皇后是真的不好了。
说是在清晨的时候还断过一会气，如若不是太医院的翁神医坐镇，皇后就这么去了。
柳贞吉和狮王汇合时，皇后还没醒，但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周文帝居然“陪床”？！！
他们一众皇子皇子妃们到齐之后进的内殿，文帝这时估计是刚从凤榻上起身，龙袍还带着褶子。
“旧情复燃？”柳贞吉心里涌现这个堪称荒谬的猜想，但很快她冒着的粉红色泡泡想法就被文帝的话戳了个稀碎——
凤殿大殿里凌乱地躺着两个碎茶杯，有一个缺腿的椅子倒在了宫殿的中央，谁也没去扶。
而上面孤零零的凤座上，周文帝正面无表情的端坐着。
下面跪着的，是清丽天下的丽妃。
丽妃的下首，也跪着一个人，是六皇子周辉明，明王。
周文帝是个清瘦精矍的中年男人，大都时候他都是温和的，而此时他身上冷气大开，柳贞吉这才刚进去，就已经被他压得有点不敢往殿上看他。
柳贞吉这次悄悄地抬起了头，看到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掀袍朝他跪下，与他疲倦地道，“皇上，老朽已是竭尽全力了，娘娘本有寒疾，虽未受长时间的寒邪，但却…老朽只能靠着那株千年老参吊着她的半口气，这半口气能吊到什么时候，不敢欺瞒皇上，老朽现在也是无能无力了，也许是明天，但左右，不会超过五天，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朕那还有几株千年老参，恒常……”周文帝回身就喊，他扫了一眼，没见到恒常，就朝那门口的翩虹道，“你去让恒常拿来。”
翩虹眼睛都没抬，朝里面一福，什么话也没说，幽灵一样地去了。
门边跪着一群额头贴地的太医，柳贞吉错过他们的身体，看着万皇后的心腹宫女毫无生气离开的背影，暗暗心惊不已。
文帝让他们都滚出去，各回各家。
待众人退去，周文帝俯身坐在榻边，凝视着万皇后苍白的脸，将手缓缓抚过她的眉，轻轻地在她面上描摩她的眼、她的鼻、她无一丝血色的唇……
便是在昏睡时，她亦是坚决而骄傲的。
他本以为，他该有准备的，他经历过一遍了啊，可还是会忍不住地迁怒，他明知不是丽妃所为，却仍让丽妃明王背锅受责，可她这样，归根结底，不还是为着他吗……
凌晨时他抱着她眯了一会儿，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个冰块一样，这些年来她寒症发作时，独自一人，该有多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