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本想佯装熟睡,在一旁窃听,哪知她们谨慎至极,竟换到另一边去低语。
林祥:“……”
看来,早慧也有早慧的好处。
青竹那边倒是传来了不少消息,诸如大舅舅的婚事已在筹备中,珠表哥得夫子赞誉,贾家上下皆欢欣鼓舞,视其为未来的状元之才;元春表姐也开始跟随女夫子学习,女夫子赞其聪慧……
这些消息贾敏也有所耳闻。回想起二嫂在她面前夸赞珠儿聪明,将来必成大器,她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孩儿自然样样出众,只是生性活泼好动,诸多玩具中,尤爱那些小刀小剑,对书本则兴趣平平。贾敏心知肚明,却故作夸赞实则贬低:“祥哥儿身子骨真壮实,对这些刀枪剑戟如此痴迷,将来怕是要走武将之路了。只可惜武将之路艰辛,或许还需远赴边疆,哪像他珠哥哥,手握笔杆……”
贾敏对珠儿这个侄子也是疼爱有加,但二嫂如此言论,她实难苟同。
夸珠儿便夸,为何非要贬低自己的孩儿?
当时贾敏便反驳了回去,只是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介怀,于是常常念叨读书的好处,还命人在祥哥儿耳边诵读诗书,教他识字,妄图潜移默化,让他日后也能走上读书科举之路。
林祥:?!
我才刚满周岁,这就要开始读书了?
相较于贾敏的急切,林海则显得从容许多。
孩儿喜欢舞刀弄枪?
无妨,年幼的小男孩喜欢这些再正常不过。
读书?
也不急,孩儿这么小就能言辞流畅,显然不是愚钝之人,未来大有可为。
他自己也是三岁才开始启蒙的。
林祥可不想这么早就踏入读书的“苦海”,便躲到了祖母那里。林老太太心疼不已,对贾敏说道:“你的心是好的,但若是适得其反,激起了祥哥儿的叛逆之心,那该如何是好?”
贾敏一听,顿时羞愧难当,连忙认错:“是儿媳太过心急了。”
林祥心中窃喜,他并非不愿读书,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小便开始读书,实在有些不近人情。还是有个靠山好啊,只可惜他的靠山身子骨也不硬朗,他刚满三岁开始启蒙不久,祖母便因一次微不足道的风寒,一病不起。
不久之后,林府便挂起了白幡。
林海本还在为儿子过目成诵的天赋而欣喜,转眼间却痛失挚爱,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
起初,他们只道是寻常风寒,便请了郎中诊视,未料病情非但未减,反而加剧,于是赶忙召来太医,却仍无法阻挡她日渐衰弱,不久便撒手人寰。
她的离世,不仅给予林海沉重一击,也让林祥深受震撼,更在他心中种下了紧迫的种子。太医透露,祖母先前两次大病,已耗尽了身体的元气,能拖延至今,全赖珍稀药材精心调养,此番病发,终成了摧垮身体的最后一击。
夜幕低垂,林祥跪于灵前,向身旁的林海轻声询问:“爹,为何咱家没有专属的大夫呢?”
林海从悲痛中抽离,明白了儿子的言外之意,摇头苦笑,声音沙哑:“你觉得自家培养的大夫,医术能比得上太医吗?”
诚然,太医院众医虽在宫廷中行事谨慎,偶遭非议,但其医术之精湛,无疑是医林之巅。
林祥追问:“太医医术虽高,却难离京城半步,而我们呢?难道永远留于此地?”
林海眉头紧锁,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思量。
永守京城?
这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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